人群中那義憤激昂的氣勢瞬時弱了幾分,衆人由指着她謾罵譴責改為交頭接耳的議論,嘀嘀咕咕聲中對齊家頗有幾分非議。
眼見形式急轉直下,齊沅湘生出幾分慌亂:“可……可我不知。”
“你不知道?”弦合陡然生出幾分興緻,煞有介事地看着齊沅湘,疑惑道:“今日袁相去餘家下聘,你就知我橫刀奪愛,消息如此靈通,簡直讓人咂舌,我還以為齊大姑娘一向耳聰目明呢。”
齊沅湘被噎住了,半晌說不出一句駁斥的話。
她身邊幾個安撫她的婦人察覺出異樣,皆離了她身側退回人群裡。
弦合搖了搖頭,帶有幾分審視意味地看她:“君侯曾親去越州,當時齊老夫人對兩家婚事已有猶疑,再加上後來君侯出質長安的流言甚嚣塵上,連販夫走卒都知道的,你堂堂齊家大姑娘會閉塞至此,毫不知情嗎?這期間數月,你從未露面,一昧裝聾作啞,眼見當初要入長安為質的公子成了君侯并要另娶他人了才出來喊冤叫屈,你不覺得太可笑了嗎?”
“你祖母拒絕成婚的時候你在哪裡?君侯要入長安為質的時候你在哪裡?你那時是害怕了吧。怕出嫁從夫,遠走他鄉,不能盡享榮華不說,還要過提心吊膽朝不保夕的日子。那既然當初害怕了,這個時候又出來說什麼委屈呢?路都是你自己選的,誰又逼過你了?”
齊沅湘被弦合句句剖析,難堪至極,她自出生以來便是衆星捧月,何曾受過這等屈辱。在這衆目睽睽之下,人群中原先指責弦合的那些人都将手指向了她,細語竊論,連綴成一片,不肖細想就知道是什麼樣的話。
她情急之下越發口不擇言,“我祖母逼過我,她不許我見君侯,不許我嫁給他。”
話音一落,隻聽一直站在階前不曾言語的陳麝行輕呀了一聲,嘲弄地道:“齊家不愧是越州世家,好森嚴的家規。”
弦合冷笑:“那時齊老夫人不許你見,你就閉門不出,可見齊家不光規矩嚴,你還是個孝女。而今你卻當街攔我,反誣我拆了你的姻緣,如此不成體統,怎麼這個時候你們齊家的家規和孝道都不管用了?莫非這樣的行徑是你那祖母指使的?”
旁觀者議論紛紛,頗有對今天這場鬧劇的恍然徹悟。
齊沅湘陰骘地盯着弦合,收斂起了她剛才那般梨花帶雨的可憐模樣,如兩軍對壘般,恨意凜然地站在街心。
人群中湧出幾個壯漢,湊近齊沅湘道:“姑娘,我們回去吧。”
這幾人剛才一直躲在人群裡,甚至在衆人對弦合橫加指責時還煽風點火,如今眼見齊沅湘落了下風,便出來要她走,越發印證了剛才弦合的猜測,今天的事絕不是偶然,而是齊家有意為之。
她要是個軟弱的,膽小怕事的,還真會被有備而來的齊沅湘壓制了下來,借着不知情理的百姓之口,把她的名聲連同江叡的名聲毀個徹徹底底。
想到這一層,弦合那幾縷對齊沅湘單薄的同情憐憫瞬間消散,抱着胳膊,冷诮地回看她。
齊沅湘在家仆的拉扯下匆匆離去,當街看熱鬧的人也随之而散。
陳麝行從身後靠近她,砸了咂舌:“我倒有幾分慶幸,看來這君夫人也不是好當的。”
跟那卑鄙至極且盡會使陰邪手段的齊大姑娘相比,磊落的陳麝行不知可愛了多少倍。弦合搖了搖頭:“晚樓的契據我會派人送到你府上的……”她目光掠過街巷,話音一滞,沖陳麝行道:“我先走了,你也快回家去吧。”
萬俟邑是出來拜訪故友的,遠遠看見這裡人煙喧阗,便來看了一眼熱鬧。他行至街巷尾,便站住了不再走,等了一會兒,弦合果然從後面追上來,笑道:“萬俟将軍,許久不見。”
萬俟邑朝她颔首,沉靜道:“三姑娘,你實在不該這樣對齊大姑娘,齊家勢大,他們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弦合一怔,收斂了笑意,往街巷邊側的綠楊蔭裡靠了靠,沉定道:“我若是不這樣對她,那她就會這樣對我,人言可畏,市井的蒙昧之言有時比利劍還銳,能見血封喉。”
對方冷淡地垂下眸,沉默片刻,道:“可你已經是君侯禮聘之妻,木已成舟,不過是忍受些非議,并不會有什麼損失。”
“非議?我并沒有做錯什麼,臨羨也沒有做錯什麼,我們為什麼要忍受這樣的非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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