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風凜冽之間,烽火台出現在素野盡頭。
兩側修了數十道石階,累階而上也是個體力活。因餘思遠腿腳不便,江叡親自給他當拐杖,攙扶着他,邊走邊道:“聽說當年衛遼本不必來這天寒地凍的北疆,隻因他與攝政王蕭元策交好,周帝忌諱,才尋了個名目将他遠遠放逐。後來蕭元策被流放,衛遼遙知此事,曾在此處剛建好的烽火台悲泣,直言大周危矣,氣數将盡。”
登完了最後一層石階,江叡将餘思遠放開,獨自上前,将手擱在冰涼的石闆上,極目遠眺。
餘思遠在身後看着他,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明白了,怪不得今天話這麼多,他定是緊張了,這是他繼魏侯之後的第一次親征,勝了則舉朝歡慶,歌功頌德,若是敗了,呵,那就尴尬了。
可據他所知,大魏在實力上并不占優勢,想要勝,恐怕難得很。
可江叡偏偏是一方諸侯,在亂世中向天下彰顯實力尚且來不及,總不能廣而告之,說此戰雖然敗了,但不是我江叡指揮不力,而是魏地積弊羸弱已久,我實在無力在短時間内回天。
這不成了笑話。
想到這一層,餘思遠頗有些幸災樂禍,可幸災樂禍夠了,他瞥了眼身側木讷的顧宗越和瓊州太守,走到江叡身邊,淡然道:“沒想到此後數十年大周國力果然日漸衰退,各地蕃将接連易幟,烽煙四起,諸侯混戰,偌大的江山傾傾危矣。遙想當年賢宗皇帝文韬武略,開疆拓土,将突厥人打得抱頭鼠竄,不過是百餘年前的事情,一百年間已天地變色,足可見許多事叵測難料,非是從一開始就能看出端倪的。”
江叡不禁微笑,知道他看穿了自己,拐彎抹角地安慰自己。但這笑意像是凝結成霜僵在唇角邊,目光渺遠,回憶起了昨天晚上的事。
他自忖并不是個氣量短的人,可不知為何就是會在弦合的事上變得毫無容人之量。本來他想跟她說,他要連夜起程往雲州來,這一戰他隻能勝,可是他卻沒有勝的足夠信心,他想要她的安慰與鼓勵,或許,兩人還可以趁着短促的時光溫存一下。
後來全都毀了,兩人不歡而散,他直接走了,且一程是百裡之外,沒有知會她,這個時候她大概知道了吧,會氣他惱他嗎?
稍稍有些開闊的心情倏然又凝堵了起來,他恨恨地想,或許他應該學一學餘思遠,趁着外出行軍覓一個美人帶回去,讓她的注意力和精力多多地放在自己身上,再無暇去管顧其他。
這樣想了一陣兒,頗有些過瘾,氣也消了大半,他朝餘思遠招了招手,以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問:“你那個美人是從何處尋的?姿容當真那麼出衆,将你迷得神魂颠倒?”
餘思遠的臉上當即生出些古怪表情,提防地看他,閉口不言。
江叡笑開了,擡手摟住他的肩,煞有介事地說:“孤内苑冷清,實在有失氣派。我琢磨着應納幾房美妾,出身什麼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美,一定得是閉月羞花,沉魚落雁那種。”
餘思遠狐疑地看他,心想,他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了?
後面一直站着插不上話的顧宗越上前一步,抱拳道:“君侯,臣家中有幾個侄女,姿容頗佳,您若有意,兄長們必定深感榮幸。”
江叡回頭看了看這愣頭青,将視線收回來,朝他擺了擺手:“你退回去吧,孤沒跟你說話。”
轉頭的瞬間,他繼續換了一副暧昧笑意,摟着餘思遠道:“我思來想去,這事交給别人辦不放心,交給你最妥當,你去替我尋幾個……哦不,十幾個絕色美人,送到魏侯府。”
餘思遠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木着張臉道:“我哪裡妥當?”他怕是忘了他是他大舅子了吧。
身後的顧宗越也擰起了眉,仗着自己是君侯,不怕挨抽了嗎?
江叡沒忍住,哈哈大笑了幾聲,又重回甯肅,拍了拍他的肩膀:“孤覺得你妥當,你就妥當。”頓了頓,又道:“若是完不成,打三十軍棍。”
說罷,隻覺心情頓時輕松了許多,步履也比來時輕盈,一溜煙似得下了烽火台。
*
雲州是北疆重鎮,亦是楚魏兩國的交界,當年兩國盟約,将雲州劃到了魏地,黃悅一直不忿,想要伺機奪回,可無奈多年來魏地堅壁防衛,并沒有縫隙供自己鑽。
等了許多年,機會終于來了。
江硯道的長子一貫名聲在外,骁勇善戰。可他卻沒将這黃毛小兒放在眼裡,不過是僥幸打了幾場勝仗,底下人恭維了幾句,心機城府實不能跟他父親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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