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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第1頁)

荊謠臉紅了,他這會兒已經明白過來秦晏是逗他了,荊謠想了想有點不可置信:&ldo;少爺會制胭脂水粉?&rdo;&ldo;自然不是我做。&rdo;秦晏對着荊謠總是沒來由的很有耐心,&ldo;回去還要找當年那些老匠人的後人,給他們方子和東西,慢慢研制。&rdo;秦晏還記得小時候他母親從不用市賣的胭脂香粉,都是自己親手做,那看來不算複雜。荊謠想了想又道:&ldo;賣得出去嗎?&rdo;&ldo;打着以前的旗号,估計還會有人買賬。&rdo;秦晏淡淡一笑,&ldo;黎州的十裡紅妝,聽說過麼?&rdo;秦晏隻是逗他玩,沒想到荊謠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他是真的聽說過。黎州的十裡紅妝盛名百年,沒落前幾十年都挂着皇商的牌子,鼎盛時都不再往市面上賣,專門進貢,荊謠的娘曾經輾轉從别處買過一盒十裡紅妝的胭脂,那時候荊謠就聽他娘說過,黎州十裡紅妝的大船往秦淮河一走,到不了烏衣巷就能讓紅阿姑們搶空了,可見其興盛,荊謠沒想到這竟是秦晏外祖家的産業,荊謠先是激動随即皺眉道:&ldo;少爺身有功名,将來要折桂的,怎麼能做買賣呢?&rdo;秦晏一笑:&ldo;自然不是我做,到時候挂着别人的名字就好,再看吧,還不一定能如何呢。&rdo;荊謠倒是很有信心,一笑:&ldo;少爺想做的事定然能做好。&rdo;荊謠笑起來嘴角有個小梨渦,秦晏以前沒留神,這會兒才看見,忍不住打趣道:&ldo;當真像個丫頭,笑起來還挺甜。&rdo;秦晏剛見荊謠那會兒荊謠瘦的皮包骨,在秦府住的那幾日因為擔憂秦晏,挖空心思的鬧了砒霜的事又瘦了一層,出來後舟車勞頓,别人都瘦了,荊謠倒是因為沒了心事,又能跟在秦晏身邊開心不少,飯量漲了幾倍,臉上身上都多了一層肉,看着更俊秀了,秦晏擡手在荊謠臉上捏了捏,心道可惜了,荊謠年紀太小,不然給秦思召了當上門女婿倒是不錯,長相好,性子實在沒外心,多合适。荊謠不知道秦晏的心事,被捏的臉有些發紅了,他有點害臊,側過臉不說話了,秦晏心情大好,又逗了他一會兒,申時終于進了黎州城,又走了一個時辰才到了羿府,衆人下馬,隻見原羿府前院已經挂上了馮府的牌匾,打聽後才知道羿府中人早已搬到後街去了,跟着來的羿府的老仆一見這情形無一不落淚,羿府赫赫近百年,沒想竟落敗至此,秦晏閉了閉眼,低聲道:&ldo;去後街。&rdo;秦晏沒有上馬車,騎上馬走在車隊前面,他幼時曾同母親歸省,還依稀記得當年羿府整整占了一條街的氣派,如今竟劃的東一塊西一塊,悉數賣給别人了,也是,這麼大的宅院,除了他外祖家黎州誰還住的起?如今羿府搬到了後街最裡面,秦晏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若實在支持不下去那就賣一部分他母親的嫁妝,日後再贖回來就是,萬萬不可讓外祖母和舅舅再受苦了。羿府中人早有聽到風聲的,羿文嘉遠遠的迎了出來,秦晏看見舅舅連忙下馬,羿文嘉剛過而立之年,身子結實健壯,面容跟秦晏有幾分相像,隻是沒秦晏俊秀,羿文嘉走進一把抱住了秦晏,又驚又喜:&ldo;你怎麼來了?!也不命人早早的通報一聲!家裡也好去接接你們!&rdo;秦晏心中苦笑,他決議來投奔也是臨時起意,哪裡來得及遣人通報?羿文嘉回頭看了看這一行車隊眯了眯眼,再看向秦晏的目光多了一分複雜,若是好好的回來探親,不至于帶這麼多行李吧?當着這些下人羿文嘉不好多問,拍拍秦晏的肩膀道:&ldo;快進去,你外祖母聽說你來了高興壞了,快進屋……&rdo;秦晏勉強笑了下:&ldo;等下……舅舅先讓思兒的車進去吧,思兒她……也來了。&rdo;羿文嘉聞言臉上沒了笑意,轉頭吩咐管家讓婆子們擡一頂小轎來,羿文嘉拉着秦晏往裡走,沉聲道:&ldo;進屋再說。&rdo;進了大門秦晏眼前一亮,他原本以為府中已經落敗的不堪了,沒想到府内卻又是另一番情形,府邸雖不大卻處處精緻,垂花門外打掃的幹幹淨淨,風水牆下種着一排鳳仙,水靈的很,再往裡走遊廊裡坐着幾個穿紅着綠的小丫頭,正慢慢的給池子裡的魚喂食,見人來了起身規規矩矩的行禮,一副大家做派。轉過遊廊兩人穿過月亮門,再往裡走就是羿老太太的正房了,裡面也收拾的極為妥當,秦思是讓婆子們從甬道擡進來的,比秦晏早到了一步,正伏在羿老太太懷裡大哭,羿老太太也不住的垂淚,羿文嘉的夫人柳氏在一旁不住勸慰,秦晏眼中一酸,上前給羿老太太磕頭,羿老太太一見秦晏心中更難受,大哭道:&ldo;我的心肝兒啊……&rdo;羿老太太一手攬着一個,大哭了半日才緩過來,擦着眼淚哽咽道:&ldo;說吧,到底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到黎州來了?&rdo;秦晏怕羿老太太大喜大悲身子受不住,緩聲笑道:&ldo;還能如何?想外祖母了……&rdo;&ldo;别瞞我了。&rdo;羿老太太扶了扶抹額低聲道,&ldo;一個待嫁的丫頭,一個還沒娶媳婦的小子,大喇喇的來外祖家了,你當我老糊塗了麼?京中出什麼事了?&rdo;秦晏無法,隻得将前事盡數說了,果不其然,羿老太太氣的渾身亂戰,大怒道:&ldo;好一個秦斂!他莫不是忘了當日是如何死皮賴臉的來求娶倩兒的嗎?倩兒走了,我也不指望他能如何疼愛你倆,沒想到他不憐惜就罷了,竟往死裡作踐起來!當真以為我們羿家沒人了嗎?!&rdo;羿文嘉氣臉色發青,狠聲道:&ldo;如何沒人了?我今日就動身去京中,好好問問秦斂外甥外甥女犯了何錯竟要讓他如此糟踐?!拼的這命不要宰了這殺才,正好祭倩兒在天之靈!&rdo;秦思連忙勸慰道:&ldo;無事,若不是因為這事我們也不能出來,外祖母……出來後我心裡其實是高興的,以後不管過什麼日子,至少不用看人臉色了,又能得常伴外祖母身畔,這其實是好事啊……&rdo;&ldo;我的傻丫頭……&rdo;羿老太太攬着秦思不住摩挲,哽咽道,&ldo;我可憐的倩兒啊……&rdo;秦晏輕聲道:&ldo;舅舅不用動怒,其實……我早就有搬出來的意思,隻是顧慮着思兒,如今出來了也好,用娘的那些嫁妝貼補貼補家裡,也耽誤不了思兒的婚事。&rdo;羿文嘉聞言擺擺手:&ldo;不必,倩兒的東西你收好了,以後用錢的地方多了,府上雖不如以前了也能支持。&rdo;&ldo;正想問舅舅呢。&rdo;秦晏斟酌了下語氣,&ldo;我原本以為家裡……&rdo;羿文嘉明白過來,一笑:&ldo;小看舅舅了?前些年是難過了些,後來慢慢的也挺過來了,原先賣了的那些地今年差不多都贖了回來,還差三百多畝地,過了年差不多就能收回來,再等上幾年……我再把祖宅收回來。&rdo;羿文嘉眼中蓦然紅了,低聲道:&ldo;你也看見了……當年實在是支持不住了,總不能讓一家老小沒飯吃,不然打死我也不能賣了祖宅,再等幾年……我一定能買回來。&rdo;秦晏心中大動,當年他随母親歸省時小舅還是黎州頭号的纨绔,羿府出事時羿文嘉不到二十,家中一夜遭變,是羿文嘉咬牙擔起了羿氏一族的擔子,現在不過十年的功夫,當年的小少爺已經長成了頂天立地的漢子,一點一點的,不斷地贖回祖業,撐起羿氏的體面和尊嚴。羿老太太一笑:&ldo;你舅舅别的不行,打理家業還是有些辦法的,你們既然來了就安安心心的住下,别想那些有的沒的,少說那些見外的話,有外祖母跟你舅舅在,什麼也不用怕的。&rdo;秦晏心中感念不已,自打羿江倩走後秦晏再也沒感受過這份溫情,如今相隔萬裡,回到外祖家中秦晏的心終于又踏實了下來,柳氏心細,看出秦晏秦思路上疲憊了,柔聲笑道:&ldo;老太太心疼外孫外孫女,等晚上接着親近,這會兒先讓倆孩子歇息會兒吧,洗個澡,換身衣裳,可好?&rdo;翼老太太連忙點頭:刀巨刀巨,思兒跟你舅母去吧,一會兒再來外祖母這。&ot;秦思依言跟柳氏去了,柳氏溫柔的拉着秦思的手,輕聲輕語的問她平日裡喜歡吃什麼,穿什麼,一行人慢慢出去了,拜文嘉轉頭吩咐管家安排秦晏帶來的人,秦晏本要跟着拜老太太進裡面,正聽見了,折出來笑道:&rdo;舅舅,有個叫荊謠的孩子,他是我認的義弟,你将他安排在我屋裡就好。&rdo;羿文嘉答應着去了,秦晏跟着羿老太太進裡面屋裡沐浴換衣裳,秦晏收拾的快,換好衣裳後就出來了,羿老太太攬着秦晏慈愛道:&ldo;如今府中還有兩處空着的院落,一處是梅花園,離着我這兒近,院裡種了不少梅花,景緻還看得過去,還有一處是波濤苑,這院子也敞亮,就是僻靜了些,按理說該讓你住梅花園,但……思兒的性子你也清楚,再讓她住的僻靜了她更得不出院門了,說不得,你這做大哥的受受委屈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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