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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謠點頭笑笑：&ldo;記着了，少爺不信明日我從不是假的，隻是不足弱冠眉間已經有了道淺淺的鎖眉紋，秦晏暗暗算了下時間，梁王下獄那年蘇嘉已經七歲了，想來他什麼都清楚，既如今他心事自然少不了了。秦晏一笑：&ldo;那以後就多麻煩蘇大哥了。&rdo;蘇卿辰笑道：&ldo;行了，咱們接着講書，秦晏，我不知你學問深淺，你先作一篇文章給我吧……君子未有不如此而蚤，有譽于天下者，到午時做得出來麼？&rdo;《中庸》裡的，秦晏點了點頭，坐下來略想了想就提筆開始寫了，不到巳時時一篇文已經做好，秦晏并不張揚，将寫好的紙張鋪在桌上擡頭靜靜的聽蘇卿辰講書，聽進去後秦晏心中暗暗佩服，不愧是太子太傅，一樣的《中庸》《大學》，蘇卿辰講起來又是另一番感悟，蘇卿辰并不隻從科舉之道上講授，每講完一篇還要引經據典，從前朝到本朝，相似相仿的例子随手拈來，邊講八股邊說政事，且說起政事來從不偏頗，這是秦晏從未接觸過的，在上位者的角度看政事，秦晏聽了一上午隻覺得明白了不少，受益匪淺。午時下了學蘇卿辰讓蘇嘉和衡琪如先走了，秦晏連忙起身将自己做的文章送了過去，蘇卿辰細細的看了後點頭道：&ldo;不愧是羿将軍的後人，文章裡都帶着殺伐之氣。&rdo;蘇卿辰擡頭輕聲笑：&ldo;隻是有些過狠了，知道為什麼讓你做這一篇麼？子未有不如此而蚤，有譽于天下者……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要一步一步的來，古來多少人到了&lso;平天下&rso;這一步了還會功敗垂成，誤就誤在前面的&lso;修身&rso;沒做好，你胸中郁結過多，未免牽累自身，萬事急于求成都沒用，慢慢來吧。&rdo;秦晏失笑，點頭受教：&ldo;學生明白了。&rdo;蘇卿辰一笑：&ldo;你這個年紀能做這樣的文章已經不容易了，去吧。&rdo;秦晏轉身出了宏輝堂，荊謠在外面等了許久，見秦晏出來了連忙跑了過來，有些緊張道：&ldo;蘇先生……說少爺做的好麼？&rdo;奉晏看着荊謠擔優的小臉心中通透了不少，修身麼？先跟這小東西過好了日子再說吧。秦晏沒答話，牽着荊謠的手慢慢的回了燕歸樓。在蘇府的日子過的很快，每日上半日聽課下半日溫書，充實的很，不知不覺就到了年下。這幾月裡秦晏隻見過蘇嘉數次，蘇卿辰一直稱蘇嘉身子不适，輕易不出鳳仙居，蘇嘉不在，秦晏的同窗隻剩下了衡琪如一個，衡琪如品性端正，為人溫和，因年長秦晏一歲的緣故對秦晏很是照顧，秦晏報之以瓊瑤，對衡琪如也客氣的很。中間秦晏和荊謠回過羿府一次，羿文嘉已經将十裡紅妝開起來了，剛開張時并沒有什麼生意，羿文嘉索性不管鋪面了，挑了些胭脂眉黛包好了往黎州各大宅門裡送，略差些的送不出手去，羿文嘉送去的都是成色最好的上品，用白玉雕花盒盛着的金絲胭脂，用純銀掐花小匣盛着的飛紅香粉，樣樣精緻非凡，單是這一項就花費了一千多兩銀子。不過這些銀錢也沒白花，沒過幾日十裡紅妝重開的事就在黎州傳遍了，鋪子裡生意馬上好了起來，羿文嘉割自己肉狠割别人的肉更狠，鋪子中最便宜的胭脂也要五兩銀子，再好些的更是貴的沒邊，秦晏一開始還擔心賣不出去，誰知生意卻好得很。羿文嘉借着羿老太太給秦晏送冬衣的時候将鋪子裡的賬冊送了來，秦晏不大耐煩看這些，直接翻到最後一頁看有紅利就沒再理會了，倒是荊謠新鮮的很，捧着那本賬冊看了許久。&ldo;這有什麼好看的？&rdo;秦晏倚在榻上慢慢的翻着書，道，&ldo;早上讓你描紅，寫了麼？&rdo;荊謠聞言連忙放下賬冊子将秦晏給他布置的課業拿了來，秦晏接過來翻了翻點點頭：&ldo;寫的好多了……&rdo;荊謠一共寫了十多頁，秦晏一頁頁細細的看，再擡頭時隻見荊謠又捧着那本賬冊看起來了，秦晏失笑：&ldo;你看得懂麼？&rdo;&ldo;嗯。&rdo;荊謠笑了下眼中亮晶晶的，&ldo;舅爺真厲害，這個月花銷這麼大還能有這些盈利，照這麼來……下下個月就能回本了。&rdo;秦晏有點頭疼，荊謠過了年就十歲了，到現在連《詩經》都沒看全，開蒙晚，天分也不高，他自己也不怎麼上心，秦晏問起來了荊謠就看看，應付一下，純粹是為了讨秦晏歡心，秦晏有時做文章略忙些忘了問他，荊謠也就樂的清閑，讀書不上進就罷了，偏生對商賈之道感興趣的很。秦晏輕聲道：&ldo;以後也想開鋪子嗎？喜歡經商？&rdo;荊謠點點頭：&ldo;嗯，想賺多多的銀子。&rdo;世人多以貪财為恥，荊謠說起喜歡銀子來倒是很坦蕩，眼中澄澈清明：&ldo;少爺以後要用銀子的地方很多，總得多賺些。&rdo;秦晏心中一暖，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從來隻有他為别人着想，沒想到如今自己身邊竟也有了個事事為自己着想的人，還是個小孩子，秦晏擡手在荊謠頭上揉了下輕聲道：&ldo;還輪不上你替我操心，你以後能好好的成人，養活了自己就行了。&rdo;荊謠抿了下嘴唇，有點想分辨又怕惹秦晏生氣，隻得閉上嘴不說話了。被人時時刻刻挂在心頭的感覺還是不錯的，秦晏心中熨帖不已，柔聲道：&ldo;罷了，你喜歡就行，等過了年你就别再跟着我過來了，安心的在鋪子裡跟着舅舅學些……&rdo;&ldo;少爺。&rdo;荊謠臉有些白了，急急道，&ldo;少爺不是答應了一直讓我跟着麼？&rdo;秦晏失笑：&ldo;我沒說不讓你跟着……不是，你既然喜歡這些索性就跟在舅舅身邊，多看多學些，你看這些賬冊子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rdo;&ldo;我是為了能幫上少爺。&rdo;荊謠一時口快說了出來，頓時紅了臉，難為情的很，偏過頭低聲道，&ldo;下次……再有什麼事的時候，我總不能還隻是眼睜睜的看着少爺被欺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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