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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謠隻覺得腿間一片冰涼，剛才的種種情景回放，自己抱着秦晏親昵，而後還說了那些話……荊謠眼中盡是驚恐，自己竟然說出來了！荊謠恨不得一下子咬死自己算了，原本還能昧着心在秦晏身邊賴到秦晏成親的，現在自己夢裡昏了頭，竟一股腦的全說出來了……秦晏見荊謠吓着了柔聲道：&ldo;别凍着，過來……&rdo;荊謠心中難受的受不住，在床上跪了下來啞聲道：&ldo;少爺都……知道了？是我癡心妄想，少爺放心……我，我……&rdo;荊謠抄起床邊的衣裳，急急忙忙的披上衣裳跻上鞋沖了出去，秦晏啞然，這孩子瘋了不成？秦晏以為他是不好意思了要出去穿衣裳，還沒回過神兒來時隻聽見前廳百寶格被撞的一聲悶響，秦晏心中一驚，臘月天裡這狗崽子竟跑出去了！秦晏心中激起火來，忙下床披了件大氅尋了出去，前面睡在地上的兩個值夜的小丫鬟也醒了，迷迷糊糊道：&ldo;荊少爺……往西邊院子裡去了。&rdo;秦晏不欲攪的人盡皆知，不許小丫鬟們驚動人，自己出了門往西邊院裡找過去了。這邊本是福管家給荊謠準備的院落，荊謠不想去，但他的東西都放在這邊，估計是他躲過來了，秦晏心中好笑，剛才還沒羞沒臊的往自己懷裡蹭，這會兒竟害臊了，不想見人了不成？這邊院裡沒人值夜，裡面空蕩蕩的，隻見最裡面的耳房裡亮着燭光，秦晏走了進去，隻見荊謠衣裳已經穿好了，正在收拾東西。秦晏揉了揉眉心低聲道：&ldo;大晚上的鬧什麼？！跟我回去!&rdo;荊謠眼裡噙着淚，将一個小包袱系起，轉身垂首低聲道：&ldo;少爺……等天亮了我就回黎州，以後……不會再來煩少爺了。&rdo;秦晏低頭掃了眼他的包袱，淡淡道：&ldo;拿的什麼？&rdo;荊謠抿了下嘴唇，抖着手将包袱打開了，秦晏看了一眼，兩件衣裳，一雙鞋襪，還有個小小的荷包。秦晏将那小荷包拿了起來打開看了眼，不過幾塊碎銀。秦晏冷笑：&ldo;帶着這幾兩銀子就能回黎州了？&rdo;荊謠抹了下眼淚低聲道：&ldo;以前一兩銀子都沒有的時候……也從堯廟鎮跟過來了，這些盡夠了。&rdo;秦晏環顧四周，這屋裡隻有幾個小箱籠，被荊謠翻的亂騰騰的，裡面隻放着些衣裳，沒一件值錢的東西，荊謠掌管十裡紅妝多年，給秦晏掙下了不少銀子，每日手裡幾萬兩銀子進出，卻沒一兩進了自己兜裡。秦晏看看手中的小荷包突然想起來……荊謠其實連月錢都沒有。荊謠身份特殊，他沒有主子的月例銀子，也沒人敢給他發下人的月錢，秦晏平日裡顧不上，隻想着他掌管着生意，誰缺了銀子他也缺不了，現在看……荊謠多年給自己勞心勞力挖心掏肺，過得竟還不如一個下人。秦晏将荷包緊緊攥在手裡，荊謠忽而想到什麼，摸了下胸口啞聲求道：&ldo;這金鎖……少爺就讓我帶走吧，以後……荊謠總得有個念想。&rdo;秦晏心裡狠狠的疼了下，忍無可忍，一把将他那包袱扔了，把荊謠攬進懷裡厲聲斥道：&ldo;誰許你走了？！大晚上的折騰個沒完！跟我回院！&rdo;荊謠吓了一跳，怔怔的看着秦晏，秦晏拉着荊謠就往外走，忽而看見荊謠一隻腳光着，想是剛才匆忙跑掉了的，秦晏微微蹙眉，俯身一把将荊謠抱了起來，轉身往自己院裡走。荊謠陷在秦晏的狐皮大氅裡，暖和的很，腦中混混沌沌的，少爺這是怎麼了？這是……抱着自己？穿過跨院秦晏幾步走進屋裡，堂屋裡兩個小丫頭面面相觑，不知道兩個少爺這是怎麼了，秦晏頓了下道：&ldo;荊少爺做噩夢吓着了，無事，别瞎叫嚷。&rdo;兩個小丫頭不過剛十歲，膽子小的很，連連點頭，秦晏也沒将荊謠放下來，一路抱到裡面暖閣裡去了。秦晏一把将荊謠扔到大床上，轉身将熏籠又點上了，荊謠剛跑了這一趟身上冰涼，緩了好一會兒才暖和過來，秦晏披着中衣倚着床欄冷冷道：&ldo;跟誰學的規矩？一句話也不說，也不管是什麼時候，說出去就出去，凍病了怎麼辦？！&rdo;荊謠縮在被子裡不知道該說什麼，心裡又害怕又有些希冀，少爺……好像沒那麼生氣，也……沒怎麼厭惡自己？荊謠小心的擡頭看秦晏，秦晏依舊是冷着張臉，剛才的情景還在眼前，秦晏又是心疼又是生氣，有什麼話不能早點跟自己說麼？非要憋着受罪！讓自己……也跟着心疼。秦晏閉了閉眼，原本以為不會對誰動心的，誰知竟為這小東西破了戒。秦晏深吸一口氣，淡淡道：&ldo;什麼時候動了心思的？&rdo;荊謠咽了下口水，不敢撒謊，小聲道：&ldo;兩……兩年前，那日……衡大哥來跟少爺說先生和梁王的事，我……我其實聽見了，之後……就明白了。&rdo;秦晏失笑：&ldo;那會兒你才多大？&rdo;荊謠低頭沒說話，秦晏歎口氣：&ldo;那時怎麼不跟我說呢？&rdo;荊謠搖了搖頭，秦晏坐到床上來在他頭上不輕不重的揉了下，道：&ldo;若沒有今日這事，你是準備永遠不告訴我了？&rdo;荊謠擡起頭來點了點頭，低聲道：&ldo;我……我自己走了岔路就罷了，怎麼能……再說不可能的事，說了少爺沒準當即就将我趕出去了，我……舍不得少爺。&rdo;秦晏心中狠狠的疼了下。荊謠從一開始，就是在打一場沒有結尾的仗，跟在自己身邊這些年，沒有落到一點好處，還舍了一個心給自己，不知别人如何，秦晏自認鄙薄，是是做不來這樣的事的，而荊謠對自己，從始至終就沒有想要過一點回報。時隔多年，秦晏看着眼前畏縮在錦被裡的荊謠忽然想起了那年蜷在馬廄裡的那個孩子，秦晏心頭一動，這輩子大約再也不會有什麼人會這樣對自己了，唯有荊謠，隻有荊謠。秦晏心中輕歎，前世的業障不成？怎麼就讓這麼個小東西拴住心了呢？前事一一在眼前閃過，秦晏幾乎也分不清了，大約……也是早就喜歡上了，荊謠待他的好都刻在了心裡，日雕月琢，滴水石穿，心再硬也被他打動了。秦晏一把将荊謠拉到懷裡來，輕聲歎：&ldo;狗崽子……&rdo;&ldo;少……少爺……&rdo;荊謠眼睛睜的大大的，抖着手不敢碰秦晏，秦晏撩起他的頭發來輕笑：&ldo;剛把哥哥叫順口了，怎麼又改了？找打呢？&rdo;荊謠心中砰砰跳個不停，少爺……這是也喜歡自己的意思嗎？秦晏擡手将荊謠臉上的淚痕抹了，低頭在他眉間親了下：&ldo;以前我待你不好，沒早早看出你的心意來，以後……我定然不辜負你的心意。&rdo;荊謠幾乎已經傻了，半晌才明白過來，将頭埋在秦晏懷裡&ldo;哇&rdo;的一聲大哭了起來，秦晏笑了，摟着他輕聲哄慰，荊謠怕惹秦晏心煩哭了幾聲就拼命忍住淚意，低聲哽咽，幸福來的太突然，荊謠一時間無所适從，秦晏心中了然，輕聲道：&ldo;我現在許下你什麼隻怕你都不信，你且往後看吧……&rdo;秦晏的喜愛不是挂在嘴上的，但他要是對一個人好起來，說句寵到天上去也不為過。翌日一早荊謠是從秦晏懷裡醒過來的，臘月天裡，早起時外面還黑着天，很容易賴床，荊謠昨晚折騰了一頓睡得晚，這會兒沒醒過盹來，迷迷瞪瞪的小聲道：&ldo;哥哥……是不是該起了？&rdo;&ldo;還困麼？困就再睡會兒。&rdo;秦晏将蓬松的錦被往上拉了拉給荊謠蓋好了，昨晚荊謠跑出去了一趟，秦晏總怕他着了涼晚上發熱，等人睡熟後就将他抱到自己身邊來了，所幸如今荊謠身子好，并未染上風寒，秦晏輕輕撫摸着荊謠的後背輕聲道，&ldo;早上想吃什麼？&rdo;荊謠睜開眼看了看秦晏，半晌清醒過來，昨晚的事回籠，荊謠瞬間紅了一張臉，秦晏一笑：&ldo;這會兒知道害臊了？&rdo;荊謠恨不得縮進被子裡再也不出來了，心中又是難為情又是欣喜，看着今早的情形……哥哥昨日說的是真的吧？秦晏将荊謠的小下巴擡起來看了看調笑道：&ldo;昨晚沖着我做春｜夢的架勢呢？這會兒怎麼不行了？&rdo;荊謠大為羞赧，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心中突然冒出個念頭來，哥哥這是……要那樣嗎？荊謠臉上藏不住心事，秦晏掃了他一眼淡淡道：&ldo;你還太小，等再大些……我自然饒不了你。&rdo;荊謠剛好些的臉又紅了起來，秦晏看的心裡喜歡，低頭在他薄薄的耳朵上親了親，低聲耳語道：&ldo;我好心放過你，你也不許偷偷的自己碰那兒，要是讓我知道了……&rdo;秦晏在荊謠屁｜股上不輕不重的捏了一把，低聲笑道：&ldo;想要了就跟我說，聽見了麼？&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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