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一覺醒來,晏欺的發簪就好巧不巧地鑽到他的被子裡去了呢?薛岚因絞盡腦汁地想道,莫不是他醉瘋了以後對着自家師父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粗暴行為?若要當真如此,晏欺心裡得有多狂躁生氣啊!
然而,良久過去,薛岚因微一回頭,看見晏欺還是罰站似的杵在門口動都沒動一下,頓時腦子一抽,忍不住幹巴巴地喚了他道:“師父……”
晏欺“嗯”了一聲,随即有些漫不經心地别過了目光,望向了窗外漸生蕭瑟的晚霞。
“師父,我昨天喝多……”
“知道。”淡聲将他打斷,晏欺面無表情道,“是我出去找你回來的。”
“師父……”他突然又喚了一聲。
晏欺應聲側目,再次對上薛岚因的雙眸。
“對不住。”後者歪歪扭扭地自桌邊站起了身子,走向門口,然後踮起腳尖,将晏欺緩緩攬了過來,順勢推着半開的房門虛虛掩上一半。
薛岚因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向晏欺道歉,隻是單單望着對方安靜而又柔和的側臉,下意識裡便将想說的話語脫口而出。
在過往近十六年或者更長的時間裡,他總能在不經意間觸及晏欺最後忍耐的底線——前陣子腳底抹油偷偷溜出了斂水竹林也好,此番情形下固執己見地追溯回憶也罷,到頭來,晏欺都不曾真正同他計較過什麼,即便是像昨日那般怒得不願再與他多費口舌,待到今日,還是會默默無聞地随在他身後,一路護他平安周全。
薛岚因覺得自己欠晏欺的實在太多太多了,數不清的人情債,不知該用什麼才能進行對等的抵還。所以,他隻能閉着眼睛,小心翼翼地将人半攬在懷裡,借此安撫晏欺那副平靜面孔下早已浮動不安的一顆心。
晏欺推門之前千算萬算,獨獨沒料到會是這樣一種結果。他半個腦袋埋在薛岚因頸窩裡,呼出口氣,想了一想,還是輕輕把人推開了。
“沒事了。”晏欺垂了眼睫,淡淡出聲說道。
薛岚因沒往後退,一隻手反而還握穩了晏欺的胳膊,而袖口裡那支木簪則像是點了火似的,無時無刻在心口灼燒。他自認為昨日夜裡沒做什麼好事,于是垂下頭,放低了聲音,半是貼心半是服軟地哄着自家師父道:“師父……你不會還在同我生氣吧?”
好巧不巧,這會子晏欺也在心裡内疚着昨夜那場荒唐,沉默良久,方要開口說些什麼了,偏被薛岚因這混賬小子搶先一步,眨着眼睛繼續說道:“師父,這些天都是我不對,總在惹你心煩——以後,師父說什麼就是什麼,師父讓我滾哪兒去,我就滾哪兒去,好不好?”
晏欺鳳眸微睜,無意識地朝後退了幾步,仍是被眼前舌燦蓮花的小徒弟給唬得發怔。他自身功底終究太淺,大半輩子都是給薛岚因的撒嬌使性給磨出來的。
因此,隻要眼前這人稍稍使個心眼兒,嘴甜說上幾句嬉皮笑臉的好話,再大的怒與怨于晏欺而言,都會瞬間化為薄薄一層細沙。
“行了。”晏欺聲音低淡道,“少說些有的沒的,我若現下讓你滾回斂水竹林,你就當真願意滾回去麼?”
薛岚因頓了一頓,無意瞥見晏欺眼底愈漸緩和的層層光暈,便知他又是嘴硬心軟了,二話不說,厚着臉皮蹭了上去,貓兒似的往人懷裡貼,一邊貼還一邊恬不知恥地點頭應道:“滾的滾的,當然要滾,隻要師父一句話下來,我立馬收拾東西便走。”
“你……”晏欺讓他纏得毫無辦法,眼看着胸前豎直蜿蜒的竹紋生生給蹭彎了一大排,終是忍無可忍,提着薛岚因的耳朵皺眉斥責道,“混賬小子,這麼大個人了,要點臉行不行?”
薛岚因眉眼一彎,笑眯眯地從他懷裡擡起頭來,聲音甜似蘸了一罐子蜜糖:“行,師父說什麼都行……”
于是乎,這師徒二人一個顧着笑,一個黑着臉,如此一來二去的,倒彼此心照不宣地将昨夜那樁麻煩事給糊弄了過去,誰都沒再去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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