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氏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聲張:“這事你别告訴旁人,我會安置妥當的。”沈瑜還欲再問,那邊宋予璇已經猜出了燈謎,拿到了花燈,與宋予奪向這邊走來。雲氏按着她的手,站直了身子,恢複了那副淡淡的神情,低聲道:“沈瑜,别聲張。”眼看着宋予奪已經快到跟前,沈瑜心中一團亂,也顧不得追問什麼,匆忙地點了點頭。“怎麼了?”宋予奪注意到不對,疑惑道,“可是有什麼事情?”沈瑜仰頭看着他,難得的露出了窘迫之色,一時之間竟編不出什麼合适的謊話來。“我身體有些不大舒服,要先回去了。”雲氏開口道,“沒什麼大礙,你們不必陪我,再好好逛一逛。”她身體一直不好,宋予奪倒也沒起疑,随即道:“那我讓車夫先送你回去。”“好。”雲氏應了聲,輕輕地捏了捏沈瑜的手腕,松開了手。馬車就在燈市入口不遠處候着,一行人将雲氏送上了馬車,又折返了燈市。馬車駛動,雲氏靠在車廂上,挑開窗簾,又看了眼這流光溢彩的元夕燈市。她舌尖仿佛嘗出一股血腥氣,低聲自語道:“宋将軍,九泉之下你可看好了,我雲栀還沒低頭。”送走雲氏之後,沈瑜仍舊惦記着方才的對話,心不在焉的。她這個人向來喜怒不形于色,少有這模樣,宋予奪自然不會忽略這一點。趁着宋予璇去排隊買糖炒栗子,宋予奪側身替她擋着風,低頭看向她,又問了句:“怎麼了?”這事幹系重大,沈瑜覺着不該瞞着他,可偏偏她又答應了雲氏不外洩,所以就落到了現在左右為難的境地。“我……”沈瑜動了動唇,又長歎了一口氣,小聲道,“沒什麼。”說完,她自己就又後悔了。隻要宋予奪不是傻子,就能看出她在撒謊,輕而易舉就能戳穿。可出乎意料,宋予奪竟沒去點破。他盯着沈瑜看了會兒,眼神清明,最後無奈地搖了搖頭,順遂地“信了”沈瑜的扯的謊:“沒什麼就好。”緊接着,他又笑了聲:“大好的光景,既是出來玩的,就不要想什麼煩心事了。”說完,他又擡手一指燈市中間立着的高塔上懸着的花燈,問,“想不想要?”燈市中間立着得是京兆府專門為這次元夕燈會搭建出來的懸燈塔,其上挂着七盞琉璃花燈,在周遭的燈火映襯之下流光溢彩。按理說,這些花燈也是可以取走的,但要求更為苛刻,需得用強弓射中那纖細的麻線才行。對于大多數人而言,連那弓都拉不開,就更别說還得有百步穿楊的能耐了。可宋予奪說起來卻很輕松,仿佛根本不算什麼難事。沈瑜擡頭看向那琉璃燈,又回過頭來看向宋予奪,他神情自若,頂上花燈的光灑在他臉上,勾勒出俊朗的輪廓。見她不想提,他就沒再深究,轉而提起了旁的事情。沈瑜心中一暖,随即又提醒道:“現在還有風,你傷又沒好,可以嗎?”宋予奪神情專注地看着她,不甚在意地笑道:“隻要你想要,那就可以。”宋予奪能如此知情識趣,委實是讓沈瑜松了口氣。她因着雲氏之事神情恍惚,一時還沒回過神來,也編不出什麼好的借口,宋予奪分明是看出來了,但卻未曾戳破,甚至還主動轉移了話題。沈瑜這個人軟硬不吃,若宋予奪執意逼問,那她決計是不會講的。可如今,倒是讓她因着自己的隐瞞有些内疚起來。宋予奪又問道:“你想要哪一盞?”這懸燈塔是京兆府專程為這次元宵燈會搭建,其上懸着的琉璃花燈乃是京中能工巧匠所制,七盞花燈懸于塔上,錯落有緻,流光溢彩,分外奪目。雖說京兆府尹是放了話,隻要能将這花燈射下便可帶走,可這幾年來也沒人能做到。畢竟這條件實在太過苛刻,須得有足夠的臂力,也要有百步穿楊的本事,再者還要一點運氣——畢竟這元宵夜到底是有風,輕輕一吹,那繩就偏了。這規矩也說了,一人隻能射一箭,失手了,就再沒機會了。沈瑜仰頭看着那懸燈塔,琢磨着哪盞花燈看起來更容易些,宋予奪的傷還沒好,先前射射靶也就算了,如今要拉這強弓,她到底還是有些不放心。像是看出她的心思一般,宋予奪笑道:“你莫非不信我?”沈瑜連忙搖了搖頭,解釋道:“你的本事我自然是信得過的,隻是眼下你的傷還沒好……”“我傷的是腿,又不是手臂。”雖說多少會有影響,但并沒那麼嚴重,宋予奪又強調道,“你喜歡哪個便指哪個,不要想旁的。”他已經把話說到這種地步,沈瑜便沒再猶豫,擡手指了南側檐角懸着的玉兔琉璃燈。“好。”宋予奪直截了當地應了下來,待到宋予璇買了糖炒栗子回來,又向她言明了此事。“那感情好,”宋予璇拿了糖炒栗子遞給沈瑜,又笑道,“這懸燈塔可是有些年頭了,當初京兆府花了不少銀子制了這七盞琉璃花燈,說是誰能射中便可帶走。可這幾年來一直沒動靜,怎麼挂上去的就怎麼收回去,等到明年還能繼續用。早些年倒還一直有人想試一試,覺着運氣好說不定就成了,今年倒是連試的人都少了許多。”她一邊剝着糖炒栗子,一邊說個不停:“其實兩年前倒是有位号稱是神箭手的小将軍差點射中,可好巧不巧,有風刮過,那線繩偏了毫厘……錯過了。”說話間,三人已經來到了這懸燈塔下,京兆府派了衙役輪守,以防有居心叵測之人破壞規矩。到時,正有人再試圖拉開那弓,咬牙切齒的,可最後都要脫力了,才勉強将那弓拉開,就更别說射箭了。這人明明看起來體型也不算瘦弱,可偏偏就是拉不開這弓,隻能放棄了。說來也巧,那輪值的衙役竟恰好是認得宋予奪的,一見他,立即規規矩矩的站起來行禮:“宋将軍。”“不必多禮,”宋予奪扶了他一把,“我并沒什麼正事,隻是想試一試這弓。”“好好,”衙役忙不叠地應了下來,從先前那人手裡要來了弓,又取了支羽箭給宋予奪,賠笑道,“您就不用試了,這弓必定是能拉開。”話雖這麼說,但宋予奪仍舊是先撫了這弓,拉開來試了試力道。他尋常所用的弓跟這個并不相同,為保一次能中,還是要先熟悉一下,找到手感才行。他在那裡試着弓箭,沈瑜則仰頭看着這些個花燈,如今離得近了,便看得更為真切。花燈的确很好看,尤其是在這元夕燈會上,周遭懸着的花燈好似星海,衆星拱月般地将這七盞琉璃花燈映襯得更為奪目。“若是真射中了,那琉璃花燈豈不是就墜下?若是碎了該怎麼辦?”宋予璇好奇道。“這個……”那衙役顯然也被宋予璇給問住了,他撓了撓頭,小聲道,“前幾年是不用擔心這種事的。”畢竟對于大多數人而言,想要拉開弓已是不易,想要射中那風中飄忽不定的細繩就更難了。當初京兆府花重金着人定制的琉璃燈,每年元夕燈會擺出來充場面,條件定得極為苛刻,壓根就沒指望誰能真帶走。可這衙役也是知道宋予奪的本事,私心想着這次保不準還真能射下一盞,想了想後又道:“小人在下面留意接着就是。”宋予璇看出他的心思,笑了聲,沒再追問下去。沈瑜沒什麼事情,便索性站在一旁看宋予奪試弓。他一看就是身經百戰的将軍,對着弓箭很是熟悉,就那麼随意地站在那裡,架勢就出來了。他低頭調試着手中的弓箭,目光專注又認真,仿佛不知不覺就陷入其中,忽略了周遭往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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