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說白砂糖在海外賣得極好,如這般細膩的白砂糖,隻怕更緊俏。”
“嚯,還有冰糖,這可是有錢都買不到的好東西,别說拿到海外去,便是在洛陽賣,也能賣個好價錢。”
“趙兄,這真是官府給咱們的?”
“沒聽說過從前出海的人有,怎麼到我們這就有了,怪叫人心裡沒底的。”
趙時江也不知道這時講吃面片時見過帝後有沒有人信:“大約還是陛下召見過的緣故罷。”
“也是,有這些,咱們心裡便更有底了,回程時盡可以多帶些金銀珠寶。錢雖是俗物,可沒這俗物,在俗世的日子可不好過,到底你我皆凡俗之人呐。”
一幹好友互相調侃完,便各自開始整理行裝準備出海。
在趙時江他們啟程去往船舶停靠的港口時,宮裡邊帝後正在對照反饋回來的奏章畫棉花種植分布圖,謝籍負責解讀奏章,并指明應該畫在哪裡,邰山雨負責在圖上記錄下來:“回頭我們可以把收成也寫上去,多總結些年,哪裡适宜種什麼,哪裡不宜種什麼隻一看圖就可分明。”
“山山總是懷有很多憂思。”
“不是啊,隻是想過得更好呀,這不叫有思,這叫前瞻。隻有眼下把事情都考慮周全,日後才能高枕無憂嘛。”邰山雨确實憂思,想想那個不知道是滞正确的“明亡于天災”,此時離明也就隔着個宋而已,幾百年的工夫罷了。
沒兒子的時候還不曉得要操心,現在的兒子了,尤其是兒子将來很有可能也要當皇帝,主掌天下興衰時,就會操心人世興衰,朝代興替這樣的長遠事。
如今謝岩已經是個能喊人喊得字正腔圓的小萌物,也不知像了誰,格外嗲,連邰山雨都隻在撒嬌時故意裝嗲,這小東西是天然嗲,嗲到謝籍有時候都扛不住。不但嗲,還小小一坨就超會哄人,照邰夫人的話說,這小東西長大了不得了,天上的星星都能叫得哄下來。
這不,兩人說話的間歇,小東西已經爬到他爹頭上去撒歡了,謝籍已經被他弄得一點脾氣沒有。把小東西摔進被子裡吧,小東西一點不怕,反而覺得特别好玩,咯咯笑着要繼續玩,輕輕抽小東西屁|股吧,小東西完了拿自己的小短手拍自己兩下,笑得比什麼都歡快。
陛下:朕該拿什麼戰勝又嗲又笑的小東西?
天上一日,人間十年
世人都覺着,謝籍這皇帝當得挺順利的,畢竟自他上位大體上可以說諷調雨順,除國庫有點空虛外,糧倉是滿的,各地的災害較以往來說相對少得多,也沒有大型的疫病發生。皆稱天命所歸,他生來命中便注定要為天子,治理四海。
謝籍對這樣的說話不屑一顧,或許冥冥中真存在什麼力量,但主宰他,讓他一步步走向皇位的并不是冥冥中的力量,而是他的小青梅:“自我所經曆便可窺見,曆朝曆代之帝王,不拘昏君明君,皆非靠天命之力,便有天命,天命也至多不過是個引子。世間多少人生來,便被謂之富貴之相,福氣綿長,然真有多少人是富貴恒久,福氣綿長自生而死,并無幾人。”
這樣的想法,邰山雨覺得沒準是對的,不過她也不是皇帝,也不知道别的皇帝怎麼想的,所以隻能從道理上揣測。一個不信天命的人,至少不會依賴天命,覺得這皇位坐得理所當然,便忘乎所以,任意妄為:“九哥說和對,縱天命加身,也需衡加努力,小心維護,不然誰知道這天命是懸于一絲,還是擰了股麻花繩。”
到底是懸于一絲,還是擰了股麻花繩,在趙時江他們乍到港口之時,便見了分曉——春汛來了。
今年的春汛來得較晚,卻來得非常猛,一夜之間,半個中原都在下雨,剛剛播種下去,還在田壟裡微微泛着一點青綠的蔬菜糧食不消多時,便全泡在水裡。眼看着雨勢越來越大,多數蔬菜糧食皆經不得泡,勉強泡一夜,當即疏通了溝渠,沒準還能救回來,但連着泡上幾天,就想也别想救的事。
便是不叫水泡着,接連大雨落下去,待太陽一出來,大部分蔬菜糧食也會被曬死。
自雨下來之後,各地送來的奏章便盡數是告急的,無數農人失魂落魄的在田埂邊泣不成聲;無數地方官員抛下往日高坐明堂的閑适,往田地間去,往堤壩上去;還有許多曉通農事的吏員被派出去。然而一切在漫天密密匝匝的春雨面前,都無計于事。
“累月大雨,要擔心的遠不止收成,蔬菜糧食還來得及補種,畢竟才仲春,正是播種時。就是怕大雨過後,發生疫病,畢竟已經有報說洪水淹到屋門前的消息。”邰山雨這會兒正同邰爹臉對臉坐在一起犯愁。
洛陽城内外,早些年也經曆過幾場洪災,疫病也經曆過幾場,昔年舊事仍曆曆在目,邰爹仍感所見所聞觸目驚心:“回頭為父将治疫文書面呈陛下,幸而為父不僅是刺史,還是國丈,不然這紫微宮的門,為父這一洲刺史可不是說進就能進的。”
在治疫文書方面,邰山雨這個穿越者沒怎麼派上用場,倒是邰夫人很給出了許多主意,有些主意最終用得非常廣泛。家裡有個愛潔的兒子,邰夫人早已經鍛煉出滿府能治得了愛潔兒子的仆從,比如被子有條件時七日一曬,倘遇到天氣不好,便往後推幾日,被子還得半月一洗,拆洗下來的被面都得用水煮,煮完還得曬透。
除被子,日常的碗筷杯盤都得洗完以後再煮,不煮不行,治不了那愛潔的病。不但鍋碗要這樣,切菜的刀和菜闆,廚下的抹布爐竈,甚至還包括廚娘廚子的衣裝,都一樣要常洗常煮,保持幹淨整潔。
當年就是依靠着這治愛潔兒子的方法作作總結,歸納出簡單易行,又好理解的治疫文書發到每戶,這才最大程度上控制住了疫症。雖還不免有得疫症死去的,但并沒擴散開來,天子腳下,萬一真擴散開來,那邰家上下的腦袋都别想要了。
邰爹呈上治疫文書,謝籍接過時,躬身道謝,邰爹忙将謝籍扶起:“陛下何必如此,ngong您是天子,論私你我翁婿之間,何需言謝。”
怎麼不需要道謝,謝籍正頭疼着呢,除頭疼這個,還得頭疼市井間那還微小的聲音——是不是天子所行觸怒了上蒼,才導緻大雨累月不停。更有甚者,猜測的是一另方向——或天子并非天命所歸,上蒼适才震怒,降下雷霆與大雨示警。
至于為什麼上蒼這時候才來示警,才來下雨,大家會有很合理的解釋——天上一日,人間十年,天子登基才多久,遠不到十年,對上天來說許不過是一頓早飯的時間,待早飯過了天上才知道消息,這不就來料理了。
這些話,還沒傳到邰山雨耳朵裡,至于謝籍,他是不在意這些言論的,他頭疼是因為,這樣下去早晚會傳到邰山雨耳朵裡,到時候她得多氣多惱多操心。思來想去,謝籍認為應該将謠言扼殺在搖籃裡:“成安,去查。”
“是,陛下。”
元成安查來查去,查到的并非是什麼陰謀詭計,而真是市井之中,不知從哪裡開始流傳起的流言,流言的版本還并不很相同。元成安确實查到了幾個人,不管謠言從哪裡來,他們确實是洛陽城裡最開始傳謠言的一批人,元成安将名單羅列下來,帶回宮中面呈天子。
名單上的名字,無一不眼生的,眼生得讓謝籍有點懷疑元成安的能力。然而,元成安的能力不需懷疑,所以這份看着有些不可思議的名單,彌補是真的:“還道誰人在背後作推手,看來真是朕叫他們起了疑。”
元成安卻是琢磨着,這種消息會出現太正常了,曆朝曆代天子,哪個沒經曆過這樣的事。
“成安。”
“在。”
“殺了吧。”
元成安聽到這平平穩穩的話語,先是一怔,然後反應過來點頭。自血雨腥風中來,這平平淡淡一句“殺了吧”,與他在敵軍陣中對敵還是有不同的,元成安也有些許疑問,但他慣跟從天子,也慣了執行天子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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