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他們不是不上心,而是因為相信莫雲舟的能力。有能力的話,哪裡需要那麼多高手輔佐。&rdo;&ldo;不過莫雲舟也很奇怪。我和畫廊裡的幾位高級經理人聊了聊天,按照莫雲舟的身家,他投資了畫廊,隻需要坐等分紅就好了,但是他卻參與了藝術品的宣傳和銷售,據說最近畫廊裡好幾個紅起來的畫家都是他一手打造的。是不是有點大材小用了?&rdo;&ldo;他經營畫廊的目的,和你今天和那些賓客們聊天交際的目的是一樣的。蘊思臻語在藝術界是一個品牌,會出入這裡對高端畫作感興趣的,都是政商界的名流。據我所知,他經手過的畫家在名氣度上都有了很大的飛升。而他也在積累人脈和好感的同時,也了解到了商界格局。他很清楚自己要做什麼,而且在他決定要做一件事之前,一定早早做好了萬全準備。&rdo;&ldo;隻要他不來攪亂我們的這一池水就好。雲晟集團的航運公司在東南亞很有影響力。大老闆似乎很有意向探一探莫雲舟的底,如果能把他拉上我們的船,我們就能開更遠。&rdo;趙婳栩眯着眼睛說。&ldo;婳栩,他跟我們不是一路人。像他這樣的人,清楚什麼可以做,什麼不能做。哪怕将刀架上他的脖子,他也隻會冷眼看着你。&rdo;&ldo;你才和他聊了這麼一個小時,似乎已經很了解他了。&rdo;趙婳栩笑着說。&ldo;有的人,每天都會見到彼此,卻不一定了解彼此。但有的人,一句話就夠了。&rdo;&ldo;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對莫雲舟一見鐘情了呢。&rdo;&ldo;說不定……是狹路相逢。&rdo;顧長銘臉上的表情冰冷了下來。&ldo;好了好了,不說莫雲舟了。今天在畫展上,你除了莫雲舟之外,和其他人說話沒有超過五句,但是和那位甯小姐,我看出來了,你很喜歡和她說話。&rdo;&ldo;你沒有認出她來?&rdo;&ldo;我認識她嗎?&rdo;趙婳栩歪着腦袋想了想,&ldo;啊!是那天我們打賭……那個吹着口哨的女孩子是她?&rdo;&ldo;嗯。&rdo;&ldo;可是,就因為那樣,你會抽出你寶貴的時間和她聊天,這不像你。&rdo;趙婳栩細細地看着顧長銘的側臉,試圖從中看到這個男人最真實的想法,哪怕一點端倪也好。&ldo;她就是那天跑了兩條街,給我買藥的人。&rdo;趙婳栩露出了驚訝的表情:&ldo;哦……原來是這樣。那我明白,你在離開之前為什麼會說那句&lso;下一次如果有甯小姐參與策劃的畫展,記得給我發邀請函&rso;了。她在蔣涵的畫展上向高布倫介紹了另一個畫家的作品,雖然隻是在畫展上說了兩句話,但我和你都能感覺到這個女畫家的功利心很強,而且高峻又很維護,你擔心高峻會在蔣涵的影響下給你的救命恩人穿小鞋,所以你提醒高峻,這個甯小姐你還挺欣賞的,這樣高峻就不會為難她了。&rdo;&ldo;随口的一句話,能讓你引申出這麼多的用意來。&rdo;&ldo;因為你剛才說有的人就算天天見面也未必了解彼此,有點傷害到我了。我就是要讓你知道,别人不了解你,我肯定了解。&rdo;趙婳栩回答。甯韻然還是第一次進到莫雲舟的辦公室。和高峻辦公室挂滿&ldo;名家名作&rdo;,各種高端優雅不同,莫雲舟的辦公室簡潔到幾乎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米色的房間,明亮的地闆,規則的幾何形狀的辦公桌,桌面上的文件和辦公用品都被擺放的整整齊齊,甯韻然懷疑自己是不是掉落一根頭發絲,都能被莫雲舟發現。打開他的電腦,輸入哥倫比亞商學院院長的名字,他的桌面也是最簡單的,不像甯韻然的桌面上都是各種策劃資料,哪天要是系統崩潰格式化一下,甯韻然覺得自己都能去撞牆。找到資料,打印出來。甯韻然将紙頁整理好,來到了貴賓室。她站在門口,輕輕敲了敲門,就聽見莫雲舟清潤的嗓音響起:&ldo;進來。&rdo;他的聲音有着獨特的質感,甯韻然有一種錯覺,自己似乎被莫雲舟所邀請,有幸走入了他的世界。這間貴賓室的南面是一面落地窗,落地窗外則是一個小露台,露台上擺滿了精挑細選的植物,讓人賞心悅目。日光正好斜落在莫雲舟的側臉上,帶着淡淡的光暈,就像一幅随意卻帶着靈氣的油畫。他說着法語,臉上還是他标志性的平靜表情,倒是對面坐着的那位法國來的收藏家滿臉愉悅表情,身邊的翻譯都不需要開口。甯韻然将資料雙手交給了莫雲舟,本來以為自己要退出去,但是沒想到莫雲舟競然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随口說了一句:&ldo;坐吧。&rdo;讓我坐?甯韻然一時間竟然有些回不過神來。和對面的法國人說了兩句話之後,莫雲舟因為沒有感覺到身邊的沙發有下陷,他并沒有看甯韻然的方向,而是左手的手指再度在身邊的位置上點了點。看來真的是讓她待在這裡了。甯韻然坐了下來,然後立刻意識到自己坐在了什麼東西上。天降巨雷,劈中了她!她恨不得死過去啊!因為她坐在了莫雲舟的手背上!她僵硬地側過臉,莫雲舟卻依舊專注地和法國人說着什麼,仿佛一點都不在乎甯韻然。抖先生!你叫我坐下來卻不把手收回去是幾個意思!甯韻然側了側身,莫雲舟這才将手收了回去。甯韻然呼出一口氣來,全程除了适當地微笑之外,完全不知道雙方在說什麼。那感覺就像回到中學時代聽不懂物理的電子在磁場中運轉,卻還要目光追随老師,生怕被老師覺得沒有認真聽講而被點中一樣。傻坐了半個小時之後,法國人才熱情的起身,不知道莫雲舟對對方說了什麼,但是她聽到了自己的名字,法國人笑着看向她,莫雲舟說了一句&ldo;握手&rdo;,甯韻然就傻兮兮地将手伸了過去。法國人開心地說了一大堆,然後就帶着翻譯走了。甯韻然滿頭霧水地看向莫雲舟。對方沒什麼多餘表情地解釋:&ldo;布裡斯先生的太太是一位華裔畫家。他今天看過我們為蔣涵舉辦的畫展之後,很有好感。希望将她太太的畫展也放到我們畫廊來。&rdo;所以呢?這關我什麼事?&ldo;前期策劃就交給你了。相關資料會送到你手上。&rdo;&ldo;交給我?&rdo;甯韻然心想,莫雲舟該不會是挖了個坑等着她出錯,然後名正言順請她走吧。&ldo;嗯。&rdo;莫雲舟長腿邁開,走了出去。一晃眼的功夫,他就快到電梯口了。甯韻然覺得自己好不容易有希望讓高峻注意到自己,這樣就能接觸到那位幕後收藏家了,如果莫雲舟真的想要她走人的話,一切努力都白費了。甯韻然快步跟了上去,她決定直截了當地表達自己的想法。&ldo;莫總,那天高總和蔣涵的事情我真的不會說給别人知道!&rdo;樓下正在舉辦畫展,幾乎集中了畫廊所有的人手。這層樓除了他們兩個,幾乎沒有其他人了。莫雲舟不緊不慢地轉過身來,看着甯韻然,微微皺起眉頭,接着輕笑了起來。&ldo;你的腦袋裡面到底都在想什麼呢?&rdo;他的聲音在走廊裡回蕩起來。&ldo;……你不是想看我弄砸布裡斯太太的畫展,然後走人嗎?&rdo;甯韻然為自己的直線行為模式感覺很苦惱,她知道有些話應該婉轉,應該旁敲側擊什麼的,可她就是玩不來……&ldo;說起來,你也是我的校友。我們學校畢業的門檻不低,你到底是在小瞧自己的能力,還是在小瞧我的能力?給你一個畫展前期策劃工作,你都能搞砸?&rdo;&ldo;可是我還沒有獨立策劃過……&rdo;&ldo;那麼你現在就學着獨立好了。&rdo;莫雲舟微微歎了一口氣,&ldo;你自己也知道高峻不是一個靠得住的老闆了。&rdo;進入正題了,甯韻然緊張了起來。&ldo;如果你沒有負責過一個獨立的項目,以後你怎麼跳槽?難道你打算跟着高峻共存亡?&rdo;莫雲舟的話可以說直接到不能再直接了。所以,他一直是在為自己好?&ldo;那……要是高峻倒了,你怎麼辦?&rdo;莫雲舟的唇上掠起了一抹淺笑。&ldo;你擔心我?&rdo;甯韻然沒說話。說多錯多,總能被莫雲舟鬥轉乾坤。&ldo;我又不靠這個畫廊養家糊口。&rdo;莫雲舟看着甯韻然,傾過來。甯韻然發現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莫雲舟靠近自己。她咽下口水,向後退了一步。&ldo;剛才在貴賓洽談室裡,你坐在我的手上是故意的嗎?&rdo;&ldo;什麼?怎麼可能是故意的!&rdo;甯韻然簡直要炸毛了,&ldo;明明是你半天不把手收回去!&rdo;&ldo;那是因為我半天沒見你坐下來。&rdo;莫雲舟理所當然的回答。&ldo;反正我不是故意的。&rdo;甯韻然臉都漲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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