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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莫如垂眼一笑，她不知道母親因何心情好，不過，母親高興就好。用過午飯，謝莫如在院裡遛達兩圈，便回房午歇了。謝莫如的生活依舊惬意，謝莫憂卻頗多不滿意之處，她與甯姨娘道，&ldo;如今丫環婆子都聽大姐姐的。&rdo;以往素馨等人的眼裡何嘗有過謝莫如，現下素馨在謝莫如面前是小心之後再小心，生怕哪裡得罪謝莫如的小心翼翼，倒将她這個二姑娘排後了。謝莫憂不是傻瓜，今日素馨奉命去華章堂請她與謝莫如，不待謝莫如起身，素馨竟不敢動，謝莫憂心機淺些，也看出來這些丫環婆子是怕了謝莫如。甯姨娘耐心的聽完女兒說完今日之事，道，&ldo;這是素馨懂規矩，你祖母命她去請你們姐妹，難不成她先與你過去，讓莫如跟在後頭，這成什麼樣子？以往你們年紀小還沒什麼，日後都是大姑娘了，就得注意這個。姐妹兩個一道過去，顯得親熱，你非一先一後，不是明擺着姐妹不合嗎？&rdo;謝莫憂見母親隻是說她，不滿的撅一撅嘴，甯姨娘撫摸着女兒的秀發，道，&ldo;我說過，你不用跟她比，這才好了幾天，怎地又毛躁了？&rdo;謝莫憂道，&ldo;我哪裡毛躁了，是她總磨磨蹭蹭的叫别人等。&rdo;&ldo;快一些慢一些有什麼打緊。&rdo;&ldo;等她一等是沒什麼要緊，我也不至于計較這個。&rdo;謝莫如絞着手中絲帕，&ldo;隻是如今丫環婆子已對她另眼相待，再多上幾回，這些人眼裡哪兒還有咱們母女。&rdo;甯姨娘笑，&ldo;一點小事兒，你倒這樣留心。你也想一想，你兄弟們還在呢，阿蘭阿玉阿芝是你親兄弟，你父親就他們三個兒子。下人仆婢，哪個不是眼明心亮，他們眼裡怎會沒你呢？素馨不過是不想得罪莫如罷了，你也曉得莫如那個脾氣，好不好就要給人難堪。她不好服侍，丫環婆子自要小心些。&rdo;兒子是她生的，以後謝家終是她兒子的，又有何計較之處。謝莫憂哼一聲，先前從未放在眼中的人，忽然之間成為人們眼中的焦點。她們共在一處，下人總會先考慮謝莫如的想法，這可不是好開端。母親不讓她計較，如何能不計較？現在還是下人，将來會不會有一日，祖母父親眼裡也隻謝莫如一人？甯姨娘自玉瓶中抽出一枝盛開的牡丹在手中把玩，道，&ldo;莫憂，以往丫環婆子跟紅頂白，覺着莫如不大說話，便怠慢她。如今看她有些脾氣，遂打疊起精神服侍。莫如姓謝，是你的姐姐，按理，丫環婆子怎麼服侍你，自然該怎麼服侍她。莫如不過得到她應有的待遇，你有何可惱之處？&rdo;謝莫憂終于給她娘勸的舒緩了神色。&ldo;今天你們随你祖母出去接旨，她站的地方，肯定也比你離你祖母更近些吧。&rdo;甯姨娘歎，&ldo;你要總是計較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以後能有什麼出息？&rdo;謝莫憂臉上微紅，嚅嚅道，&ldo;我隻是不想輸給她。&rdo;甯姨娘笑，&ldo;你這樣好勝的性子，倒像我年少的時候。&rdo;看母親并沒有責怪之意，謝莫憂伏在母親懷裡，撒嬌，&ldo;我是娘你生的，自然是像的。&rdo;甯姨娘無奈，點撥女兒，&ldo;我說過，你有你的好處。&rdo;謝莫憂道，&ldo;我當然知道祖母、父親更喜歡我，二叔雖對我好，不過他現在跟大姐姐更好，總是處處照應大姐姐。&rdo;甯姨娘笑，&ldo;你二叔是男人，這眼瞅就要成親，以後做官當差，在家的時間能有多少。再說，你們都是你二叔的侄女，你二叔的性子，對誰都好。&rdo;&ldo;你呀，知道長輩們疼你，還不算糊塗，隻是你也漸漸大了，不比小時候，長大了，便要更加懂事，愈發孝順長輩才好。你祖母每天都要忙于家事，你祖父父親要忙朝廷的差使，就是你二叔，也要正經做官了。你每天除了跟着紀先生上課，也該學着留心别個事。&rdo;謝莫如是什麼重要人物嗎？何必在她身上費心思，隻要女兒讨得長輩歡心，以後有了好前程，如今的這些又有什麼好計較的呢？謝莫如再好，她外家是罪臣，以後便是嫁人，難道不倚靠娘家？她既要倚仗娘家，便有低頭的那一日。甯姨娘素有耐心。謝莫憂本就不笨，由甯姨娘一指點，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素來會讨人歡心的，如今隔三差五的，不是做雙襪子縫條腰帶，就是去廚下弄個點心，家裡長輩她孝敬到了，就是幾個弟弟也時常能吃到姐姐做的糕點。當然，這裡要說一聲，謝家這般門謝太太的煩惱謝莫如用過早飯去松柏院請安時，聽謝太太說了讓她與謝莫憂籌備謝柏生辰宴的事。謝太太笑，&ldo;你們漸漸長大，聽紀先生說，功課都學的很好。女孩子家，念些書自然好，腹有詩書氣自華麼。讀書，也能明理。不過，你們大了，管家理事也得懂。你二叔生辰，咱們自家人擺兩席酒，算是個小小家宴。你們姐妹商量着來，有什麼不懂的隻管問李青媳婦，她也是管事多年的老人了。倘有什麼難事，同我直接說就是。&rdo;謝莫如謝莫憂起身應了。謝太太對李青媳婦道，&ldo;莫如莫憂是頭一回管事，你多幫襯。&rdo;李青媳婦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婦人，眉眼自不能與謝太太相比，也帶着幾分水秀，說來這位媳婦以前還是謝太太身邊服侍過的大丫環，年歲大了嫁了府中管事，嫁人後不能在謝太太身邊近身服侍，不過她十分得力，謝太太頗多倚重，如今依舊管着府裡一攤子事兒。聞此言忙上前給兩姐妹施禮，道，&ldo;兩位姑娘隻管吩咐，奴婢不敢不盡心。&rdo;甯姨娘管家時沒少同李青媳婦打交道，謝莫憂與她是熟的，笑的很是客氣，&ldo;那就請李嫂子多關照了。&rdo;這些管事媳婦，甭看是下人，可平日裡她娘都會客氣些的。李青媳婦笑，&ldo;都是奴婢的本分。兩位姑娘打算什麼時候準備咱們二爺生辰宴的事，我過來聽差譴。&rdo;謝莫憂挺想謝太太先給她們拿個主意，可謝太太沒說話，謝莫憂也挺想先開口，卻不好當謝莫如不存在，隻得瞧了謝莫如一眼，謝莫如方道，&ldo;二叔的生辰還有十來天，因是家宴，想來并不繁瑣，倒不必耽擱功課，下午放學找個清靜地方商量就是。你既是太太倚重的人，想來是個能辦事的。先把去歲二叔生辰的菜色果品的記錄單子找出來，再想一想，今年在哪裡擺席，用哪個廚房哪個廚子，桌椅闆凳食箸器具都用哪些，介時哪些丫環服侍，丫環們穿什麼戴什麼顯得喜慶妥帖。這些，咱們一并商量着盡早定了，再安排采買。&rdo;李青媳婦頓時心下一凜，忙道，&ldo;是，姑娘吩咐，奴婢都記下了。&rdo;聽鑼聽聲，聽話聽音。唉喲，别人隻說大姑娘脾氣大，真是話隻說了一半，人家脾氣大，本事也不小啊。如今甯姨娘管事，她雖是想偏着謝莫憂一些，可明擺着大姑娘更怠慢不得啊。這位平日裡話不多，可乍一說話你就得明白，這是位明白人，她心裡樁樁件件都有數。你怠慢她，憑這位大姑娘的脾氣，謝莫憂的面子她都不給，李青媳婦可不想找不自在。人啊，都是柿子挑了軟的捏。如今一見這位不是屬柿子的，李青媳婦又不是找死的性子，自然恭敬。因是乍然剛聽到謝太太讓她們辦謝二叔生辰宴的事，一時之間，謝莫如隻想得到這些，說完之後，謝莫如對謝莫憂道，&ldo;二妹有什麼要補充的麼？&rdo;謝莫憂倒是早知道她娘提議讓她與謝莫如籌辦家宴之事，她心裡也早有腹稿，隻是如今都給謝莫如這家夥說了去，她還要補充什麼啊！倘不是極力克制，謝莫憂的臉得青了，謝莫憂僵硬的保持涵養，&ldo;也就是大姐姐說的這些了，倒是大姐姐覺着，咱們在哪裡理事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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