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兒将懷表收好,從書架内拿一本書,過了好一會兒,見他又看自己随即下筆流暢,不悅道:“既不畫我,那你看我做什麼?”
“如果你一定要這樣認為,那我無話可說。”玄昱對她展開畫紙,淡黃的宣紙間分明是個輪廓清晰,裙袂飄飄,束着飛雲髻的仙女。
棠兒窘得臉一紅,将書放回原位,走到小書案上研墨,回看他,認真下筆。
玄昱臉上盡數笑意,“我不比你小氣,随便你怎麼看,怎麼畫。”
棠兒埋頭作畫隻是不理,片刻後又擡頭看他,長時間的,仔細的,複又認真畫起來。
玄昱見她這麼快就擱下筆,語氣輕松道:“宮廷洋畫師給我畫像,一張用了兩月有餘,你速度這麼快,定是胡亂畫了一通。”
棠兒擠出一個勉強的笑,“我沒畫你。”
玄昱會心一笑,表情如她方才那般凜然,“既不畫我,那你看我做什麼?”
棠兒亮晶晶的眼睛适着幾分狡黠,擡手亮出答案,質地極佳的宣紙,紙間畫的赫然是一個大耳招風,憨頭憨腦的豬頭。
玄昱繃不住笑,坐回椅子上,單手撐着額頭極力掩飾窘迫。
棠兒也笑,看了看窗外,辭别道:“多謝四爺照拂,我這就走了,不必相送。”
花深似海,塵質不揚,毫無波瀾的分别,玄昱确實沒有相送但安排了馬車。棠兒感覺有種不舍的情緒在心裡滋長,挑開窗簾看向那面朱紅的門,就好像那道門随時對自己敞開,而他始終會在那裡。
須臾,她為自己莫名其妙的錯覺感到好笑,收回手,将明媚的陽光和粉牆碧瓦拒于窗外。
春意盎然,芳草新綠,秦淮河柳條輕舞,婦人們三兩成群,家長裡短,挽衣袖蹲在水邊的石階上洗菜淘米,浣衣捶布。
近來,聽雨軒的生意不好,金鳳姐焦躁得無法形容,一個不順眼就開口大罵。聽聞棠兒回來,立時換了一副嘴臉,喜笑顔開地出去迎接,上下打量她一番,“寶貝丫頭,瞧着瘦得,就快成了雞精架。”
棠兒粲然一笑,抱了金鳳姐的胳膊撒嬌,“我真可憐,每天做夢都在吃鮑魚螃蟹。”
金鳳姐高興地拍拍她的手背,“還是我這兒好吧,鮑魚螃蟹小廚房有,隻管放開肚皮吃。”
棠兒心情愉快,她知道,自己已經以最快的速度忘了常敬霆這個人,還有玄昱也要一并忽略才行。
滿桌都是棠兒喜歡吃的菜,貓兒得了條紅燒魚,躲在桌下“呼呼”吃得歡快。
金鳳姐對面而坐,像是見了親閨女,絮絮叨叨說了許多事,“這些天上門的客都指定要打你的茶圍,眼睜睜瞧着那些個金主來了又去,去了又來,我的心啊……”
棠兒邊吃邊聽,突然覺得喜歡簪花熏香的她十分親切,将吃了一半的螃蟹往桌上一放,拿帕子印嘴,“去請元公子來。”
金鳳姐一愣,随即怨道:“這都過去有一年多,怎現在想起他?”
棠兒在銅盆中洗手,用玫瑰露漱口,“我乏味得緊,也傾慕他的文采。”
“那冤家老早做了馭嬌樓的當紅倌人小萊,聽說花銀子沒數,先前你對他不理不睬,此刻恐怕我去堵門,人也不一定請得來。”
“不試試怎麼知道?”棠兒立在案前,取出一張香味芬芳的箋紙,滴清水在硯台上,纖纖手指拈起墨錠。
金鳳姐先前被蒙在鼓裡,現在确定那位氣質不同的貴客正是太子,想到棠兒應該完成了九爺交代的任務,試探道:“想必太子爺已經得了你的身子,他一日不離江甯你總得避着,淡了這股子熱乎勁才好。”
“他又不給銀子,更不是我的客,我憑什麼要避?”棠兒執筆飽沾墨汁,娟秀的字落入桃花色的浣花箋上:郎如陌上塵,妾似堤邊絮。相見兩悠揚,蹤迹無尋處。酒面撲春風,淚眼零秋雨。過了别離時,還解相思否?
金鳳姐起身,目光灼灼地盯了她好一陣,“我可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傷了那位的面子,恐怕要惹麻煩。”
“不過逢場應戲而已,太子比九爺更有權勢,若真看上我,我還不趕緊貼上去?”
棠兒将筆置于筆架内,晾幹箋紙上的墨迹,繼而又道:“退一步講,他真不高興,我還能沒應對的法子?無非裝個可憐,扮幾回柔弱。”
見她還在斟酌,棠兒索性至銅鏡前開始整理妝容,笑笑道:“悶了幾日,我要出門走走。”
求客人照顧隻能由旁人代勞,主動相求便是自掉身價。這丫頭鬼精,金鳳姐瞪眼從案上取來拜匣,将浣花箋裝到裡頭,“丫頭,你可沒心替我掙銀子,我去總行了吧。”
第18章意不盡(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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