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了這麼長時間,周纡要有種,該去牢中将單光義大卸八塊。”
沈育道:“然後他也該被我爹按律處置了。”
穆濟河咬牙切齒:“我說那厮不是個好人,上次在丁家,我就該‘錯手’将他廢了!”
而事實是他被單光義在眉毛上開了一道,幾天後才掉的痂。
看來是跟着度師父修行,又給了他信心。
沈育道:“找你不是為了這事。單官已在行動,伺機救出單光義。我得出城幾日,萬一單光義真出獄了,就拜托你和度師父照應着。”
穆濟河自然懂他的意思——單光義若能安分待在獄中也罷,若是被撈了出來,以他的脾氣與武力,難保不會報複。秀才遇見兵,總是有理說不清,如需要以暴制暴,就有用得着穆濟河的地方。
“放心,這次即便老師趕我,我也不走,定做他的護法金剛,”穆濟河開玩笑似的,“你且安心去吧。”
嶂山春末郁郁蔥蔥,山道上去年的枯葉仍鋪着厚厚一層,車轱辘滾過,卡擦碾碎。樹林遮天蔽日,陽光照不進來,半腰的湖泊如一張巨大鏡面,其中有浮雲飄過,又有群山倒刺,波光粼粼。
沈育帶來了深山裡生活嘗不到的珍馐美酒,又有老友的來信,董賢自是歡迎不已。
茅草院子有了丁蔻打理,雖不能說煥然一新,好歹不像從前那樣屋裡屋外是一樣的荒野。廂房清理幹淨,床鋪整潔,客人留宿幾晚是完全不成問題的。
沈育捎來老爹珍藏的陳年女兒紅,給董賢作賀禮。是夜,院裡幕天席地,二人啟封對飲。丁蔻本來也不愛喝酒,目下更是滴酒不沾。
“小丁這姑娘,平時我寫信著文章,她是半點不感興趣,什麼天下大事、名士高人,在她眼裡比不上喂雞喂鴨。怎的我和沈育賢侄聊天,你又聽得津津有味?莫非是我個糟老頭,比不上年輕小夥有吸引力?”
丁蔻什麼語言騷擾沒聽過,當下面不改色:“董老,您平時寫的那些人,我都沒聽說過,談不上感不感興趣。今天說的人,是我知道的,自然就聽一聽。”
二人聊的是坐鎮望都城的段丞相,段博腴名聲斐然,出身勵志,董賢正準備編寫他的評說。
董賢了然,笑道:“段丞相面子大,連坊間沽酒娘也久仰大名。”
丁蔻表情卻很奇怪:“您二位是讀書人,眼界既高且遠,為何說起段博腴,都連連稱贊?”
沈育道:“段相窮苦出身,小時交不起束脩連學堂也沒得上,偷師學藝、求人借卷,堅持不懈讀完四書五經。又在韓英府做文吏,盡職盡責,屢受提攜,不論是韓英還是今上,都認可他的能力。寒門出得一位丞相,不值得稱贊麼?”
丁蔻道:“雖然如此,可花街的女人都知道,天下姓段的人中,位子坐最高的那位,乃是一位薄情寡義的人。”
沈育與董賢莫名其妙。
“何出此言?”
丁蔻想了想,說:“花街的女人生下他,将他撫養長大。待他功成名就,卻将生母抛棄,可憐那女人散盡家财供養兒子,最終落得個草席裹身亂葬墳崗的結局。這般為人之子,不算薄情寡義麼?”
沈育:“……”
董賢:“……”
丁蔻觀察兩人神情,說:“看來這事隻在花樓裡流傳罷?因我從前在那裡待過好一陣,姐姐們教導妹妹,都拿這事警告,叫我們别将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情人不行,親兒子也不行。”
“等等等等!”沈育忙說,“弄錯了罷?段相是農戶子,祖輩皆是耕農!”
董賢:“是啊!”
丁蔻微微一笑,笑意中頗有一種驕傲:“風塵女子雖賤,能做的事卻不比别人少。區區一個戶籍出身,想要便也能弄來。隻消沖貴客賣賣笑。”
這真是一個驚天炸雷。
若丁蔻所說屬實,段博腴本是賤籍出身,按本朝律法,賤籍不得為官。是他做妓的親娘,用皮肉生意換來了清白的農籍,偷天換日改了他的背景。
而如今天下人沒有知道這樁往事的。是否意味着段博腴上位後,使了某種手段,抹除自己的過去,連帶也抹除了親娘?
如今展示在世人面前的段博腴,父母雙亡,與妹妹相依為命,自己做了丞相,妹妹做了皇後。
丁蔻道:“他的母親隻有這一個兒子,當年在花樓裡做龜公。妹妹卻不知是哪裡來的,或許是寄名的那戶農家的女兒。”
董賢脫口而出道:“這段往事果真是前所未聞!你有何證據能證明?”他是編寫南亓人物品藻的,畢生追求就是公正評說士人,不能無故潑髒水,也不能讓沽名釣譽之輩得逞,乍一聽丁蔻所言,頓時職業病就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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