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回去的念頭,卻像草原上的火苗,被風一吹,非但沒有消散,反倒燃起熊熊烈焰,如聲勢駭人的波濤一般像天邊襲去。他終于坐不住了。&iddot;&ldo;哥,您出去旅遊啊?&rdo;店裡勤工儉學的小夥擦着杯子,十分好奇,&ldo;去哪呢?什麼時候回來?&rdo;&ldo;回老家看看。&rdo;遲玉提着行李包來到店裡,本打算交待幾句,畢竟要出遠門了,請假一周,怎麼想都不大放心。可在店裡轉了一會兒,又覺得沒什麼好交待的,于是客氣地笑了笑:&ldo;這幾天就麻煩你們了,我盡快回來。&rdo;小夥道:&ldo;嗨,這麼見外!咱店最忙的就是您,我們一周有兩天輪休日,您半月才休一天,就連那一天還經常抽幾小時請我們撸串。放心吧哥,店裡有我們,您安心去玩!&rdo;遲玉被說得有些窘迫,他這老闆當得,嘴還沒來打工的姑娘小夥利索,找不到話說時就笑,高興也笑,尴尬也笑,唇角時常向上牽着,不知道的人都以為他事業有成家庭美滿,過得特别幸福。在這不大的縣城裡,沒人知道他的過去。這挺好的,他時常想,給人一種幸福的假象,總比将那些陳年苦楚翻出來任人品嘗好。離開前,他去吧台親自做了幾杯豬腦袋咖啡,請店員們喝,叮囑别忘了每天送五杯咖啡給幸運顧客。一位妹子笑:&ldo;哥,咱就不能創個新嗎?不畫豬腦袋了好不好?上次對面小吃街的王姐還來投訴,說她家寶貝兒子好不容易考了個雙百,您獎勵他一杯豬腦袋。&rdo;他眸中掠過些許錯愕,很快笑道:&ldo;這樣吧,暫時還是畫豬腦袋,我回來再想想怎麼變通一下。&rdo;&ldo;隻是變通啊?&rdo;妹子說。&ldo;嗯,豬腦袋還是要留着的。&rdo;全店的人都笑了。拿着行李包出門時,他還聽見那妹子小聲說:&ldo;咱哥還真是喜歡豬腦袋……&rdo;他呼出一口氣,大步向客運站走去。倒不是喜歡豬腦袋,是頭一次給那個人拉的花,就是一個滑稽的豬腦袋。而現在,他要去看看那個人了。&iddot;從琥縣到仲城,中巴轉大巴,普快轉高鐵,花了足足兩天時間才到。遲玉站在熟悉的出站口,看着一眼望不到頭的人流,心跳突然加快。他慌了。在這裡生活了接近10年,就連清晨火車站外的包子油條味都是熟悉的。他手心出了汗,小心地在人群中穿梭,行至站前路的公交車站時,長袖t恤已經被汗濕。琥縣在山裡,已經退了暑,仲城卻仍是一副夏日氣派,初日挂在東邊,一看就是個豔陽天。他上了一輛駛往市中心的公交,那兒有家出門前就訂好的快捷酒店。酒店離荀慕生的公司很近,在同一個商圈裡,運氣好的話,說不定拉開窗簾就能将那棟大樓盡收眼底。但他運氣不大好,拿了房卡才知道,房間的窗戶朝着另一個方向。他想換一間,前台姑娘卻興緻勃勃地說:&ldo;先生,您現在的房間視野開闊,能看見咱們的城市之眼摩天輪。晚上摩天輪一亮燈,景觀可美啦!其他方向就一般了,全是寫字樓,晚上黑黢黢的,沒看頭!&rdo;他向來不善讨價還價,對方又當真是一番好意,他在前台站了一會兒,隻得回到房間裡。窗外的摩天輪,兩年前還沒有。他着實累了,洗澡之後倒頭就睡,下午被餓醒時,一拉窗簾,就被明晃晃的陽光刺得雙眼生痛。來仲城的目的是看看荀慕生,但真到了,心頭卻蓦地築起一道防線。說到底,是他逃走在先,于情于理,他都有錯。陽光灑在他身上,曬得他眼皮發熱。他輕輕揉了揉眼,帶出些許生理性淚水。這時候跑回來,可歎又可笑。荀慕生有沒有等着他另說,就算真的還等着他,他也有些擡不起頭。他坐在床邊發呆,忘了饑餓,回過神來時天邊已經泛起青紫色。夜幕快要降臨了。&iddot;這附近是繁華地段,随處都是餐館,遲玉還沒準備好與荀慕生見面,擔心偶遇,便拐進一條小巷子,換乘公交與地鐵,到了雨虹路。整個仲城,雨虹路無疑是他最熟悉的地方。下車之前,他在頭上扣了一頂鴨舌帽,又挂了副墨鏡,心裡稍微有些忐忑。好在直到走進一家瓦罐湯江湖菜館,也沒遇到過去的同事。菜上來時,天已經徹底黑了,他匆匆填飽肚子,正尋思着接下來往哪裡去,就聽見一陣吆喝。&ldo;柚子诶!自家種的柚子!不甜不要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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