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錦官笑起來,唇角擠出了一枚小小的梨渦:“多謝大師指點,夜深了,大師早歇吧。”
說完她不再逗留,轉身就走了。
知辛看着她的消瘦得和李意闌如出一轍的背影,在她一腳踏出門檻時忽然叫住了她:“且慢,還有一個特征,醫者那藥箱上刻了一個‘孫’字,也許是他的姓,也許不是,夫人自己斟酌吧。”
王錦官于是又道了一次謝,從外面幫他将門合上了。
知辛從那道越漸狹窄的縫裡看出去,望見一線黢黢的黑色裡,攙着一枚豆點似的月華,是生是死,就看李意闌的造化吧,他悠悠地想到,他能做的,也就隻有這麼多。
李意闌甫進院門,就瞥見他嫂子正從大師的門前離開。
離得遠了,他又是悄無聲息的一身黑,王錦官并沒發現他,兀自回了自己的客房。
李意闌隔着呂川那間,将兩扇房門各看了好幾眼,不知道嫂子又是打聽又是上門的,到底是想找大師幹什麼。
不過他也不可能去問,回了房看見寄聲還在吃酥餅,還沒張嘴讓這小子别吃了,那邊先下嘴為強,從榻上翻坐起來,叼着半塊餅就往桌子邊跑:“我還以為您老要在證房過夜呢,來來來,先把藥喝了。”
桌上那個托盤和杯子有些眼熟,李意闌莫名其妙地道:“什麼藥?我的藥,飯後不是已經喝過了麼。”
“那就不是藥,”寄聲的一諾估計連一兩都沒有,頃刻改了口,将杯子放在了朝門的桌邊上,“是茶,喝了保你整宿安眠。”
李意闌停在跟前低頭一看,杯中盛的是一種琥珀色的清澈湯水,看起來有些像秋梨膏,他端起來聞了聞,氣味清苦中又帶着一絲姜味,以他藥海浮沉好些年的豐富經驗來看,這是一樣全新的東西。
“這是什麼?”李意闌抿了一口,意外地發現它并不算很苦,就知足常樂地說,“誰給你的?就随便拿來給我喝了。”
“什麼随便啊,”寄聲給自己倒了碗冷茶,邊喝邊說,“這是姜汁竹瀝,張潮說是大師方才順路時給他的,讓他轉交給你,讓你睡前服下,說是能行痰,讓你夜間少些咳喘。”
齒頰間果然有些竹筒的清香,湯水已然冷透,可它們流過肺腑的時候,李意闌還是有一股暖意在蔓延的錯覺,他心想原來大師半夜去後廚,是去給他取竹瀝了。而且在庭院的時候不直接給他,可能也是不想讓大家都來追問自己的病情。
千金方裡記載說竹瀝能滑痰,黎昌的大夫也知道,隻是當地的竹子不适合入藥,烤出來的竹瀝渾濁焦黑,李意闌這是第一次見到真正的竹瀝,并且還是大師的一片心意。
他心裡忽然生出了一種陌生的感動,覺得大師很好,好的似乎與所有人都不同,但他又說不出差異在哪。
隻是覺得這樣周到妥帖的友人,有幸能遇到一個,也算不枉此生了。
李意闌側耳聽了聽隔壁的動靜,然而知辛幹什麼都輕,憑他的耳力也沒聽見什麼,他慢慢地喝完了那杯竹瀝,帶着一種讓寄聲根本搞不明白的愉悅去洗洗睡了。
十二月初十,辰時初,饒臨後院。
習武之人有晨練,院中李意闌起得最早,抖開了槍杆在月門的牆邊操練。
沒多久王錦官跟着也出來了,也不開把式,就抱着雙臂在廊下看李二撺刺。
所謂中平槍,槍中王,中間一點最難防,李意闌的中平槍是王錦官見過的使槍的人裡最平最穩最快的,苦練就是他唯一的秘訣。
王錦官喜歡這份刻苦,所以拿李意闌當弟弟看,她從來不說在意,可心裡十分記挂他的生死,她沒等李意闌練完,走下台階來到了牆邊。
“行久,昨天的話我要收回,你要是沒什麼事,我一會兒便就走了。”
李意闌手臂收回後順勢将槍杆轉了半圈,讓它平貼住手臂,轉過身來詫異道:“怎麼如此突然?”
王錦官打算直奔姜興去給他打聽知辛說的那個大夫,但她不愛念叨付出,便含糊道:“沒怎麼,太久不出門,出來不習慣了。”
李意闌根本不知道她的意圖,還在一門心思地想破案:“那請嫂子稍作耽擱吧,你見得多,有些證物你幫我看看,還有一件事,也隻有交給嫂子我才放心。”
王錦官為人幹脆,一口應下了:“可以,你說吧。”
李意闌拆掉槍頭,帶着王錦官往證物房走,邊走邊簡單交代他這一路查案的經過,末了他說:“木匠在院子裡留了張紙條,昨夜才解開的謎底是散夫妻,我還沒來得及派人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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