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钰笑笑:“他算我半個師弟,我來雲湘城,他自然也跟了來。”
李明琅垂下眼簾,又把金烏弩取出來抹上松油保養,動作熟稔,狀似無意地問了句:“那個楊岘,既然要做你的護法,怎的神龍見首不見尾?雲湘城裡也沒見過他,平時很忙吧?”
謝钰知道,今晚沒那麼容易糊弄過去,隻得輕歎口氣,凝神道:“在下有一事相瞞,還望當家的原諒。”
燭芯荜撥,李明琅輕擡下颌,鼻膩鵝脂,腮若新荔,示意謝钰快講。
“在下來雲湘城,之後又跟随當家的來到臨州,實則是為了調查十年前父兄死亡的真相……我在明面以雲生镖局姑爺的身份活動,楊岘私下裡查陰私詭計。”
謝钰握住李明琅的指尖,眼睫垂下一道烏影,喉間酸澀莫名:“先前避而不談,是在下的錯。倘若給當家的帶來麻煩,那麼在下萬死莫辭。”
李明琅心思千回百轉。謝钰的話,她至多隻能信一半,千萬不能被這小白臉可憐兮兮的模樣給騙了!
她想抽回手,又舍不得。
“你想查的人,是誰?”
“滇西王。”謝钰壓低聲音,将李明琅的右手整個裹入掌心。
李明琅如遭雷擊,似乎有一道靈光将七零八落的線索串起,可等她凝眸靜思,那道金線便被人一剪子絞斷,碧玉珠似的線索噼裡啪啦,散落在地。
她想起爹娘身死的那一趟銀镖,銀錢和随同的镖師們至今不見蹤影,押镖的目的地正是臨州。
還有張镖頭為宏生錢莊押送的那一車車來路不明的銀子,錢莊所在也是臨州。
前世棄城而逃的汪縣令與滇西王私下勾連,汪夫人的娘家顔家人又千裡迢迢把女兒遠嫁來臨州……
一樁樁、一件件看似不相幹的事情,卻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背後似乎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暗中推動。
而她李明琅,不過是一顆無足輕重的棋子。
“我願意幫你。”李明琅張開手,與謝钰的手掌相抵,蔥段似的指尖隻到謝钰的指節處。
“我爹娘的死,我也有過疑慮。”李明琅寒聲道,“在紅枭寨時,戚驚羽說過一句話。随我爹娘押镖的幾十号镖師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這事處理得太幹淨了,不像是山賊的手段。不是匪,那麼隻能是官兵……”
二人四目相對,謝钰幾乎能從李明琅眼中看到如有實質的,名為仇恨的火光。
“如果,真相并非你所想的那般,當家的會怪我麼?”謝钰意有所指。
如果他說的話三分真摻七分假,此番将李明琅拉下水,真相大白後,她會恨他麼?
李明琅卻以為謝钰在說她爹娘死因一事,柳眉輕挑,哼了聲:“不管真相如何,将嘯聚山林的山賊匪類勾來臨州城,那滇西王擺明了不安好心。若是能戳穿他的圖謀,也不枉爹娘将镖局交給我。”
“好。”謝钰心中亦有震動,李明琅并非為仇恨蒙蔽雙眼的短視之徒,他看得到的,李明琅一樣能看到。
他喜歡的從來不是李家大小姐,而是雲生镖局的女镖頭。
兩人擊掌為盟,望向彼此的目光除卻缱绻的愛意,更有濃烈的勾劃不開的欣賞。
翌日,呂樂成急火火地來敲大當家的院門。日上三竿,臨州城又出了一件大事,必須得由李當家早做決斷。
少頃,小院大門吱呀一聲大開。
呂樂成噎住話頭,磕絆道:“謝姑爺,當家的可醒了麼?屬下有要事禀告。”
謝钰嘴角笑意淡了幾分,偏頭看向内院,又抱着長劍倚在門闆上,沒有放人進去的意思。
“呂兄弟,且回屋去等一等,當家的還須收拾一會兒。”
呂樂成正值壯年,哪會看不出謝钰較往日滿面春風,笑容和煦是什麼情況。眼尾餘光瞅了眼當家的鴉雀無聲的小院,尴尬地撓了撓胡子。
“那我就叫大家收拾好行李在院裡等着。”呂樂成點頭,扭身就往隔壁去,邊走邊琢磨,當家的和謝姑爺這般是可以的麼?
兩人雖沒有正式成親,但已有婚約,親近些也不算有違禮法。
再說了,他們行走江湖的人,又不是京城裡的高門貴女、王孫公子,有那麼多條條框框,看對眼了幕天席地滾作一團的都有,當家的這還是跟未婚夫呢,多講規矩啊。
隻是這事,千萬不能被張镖頭知道了……呂樂成扼腕道。
李明琅梳好頭發,已過去一盞茶的時間。
翠翠不在,她不是随意挽一個發髻,就是紮兩條大辮子再盤成螺髻。她的頭發又黑又密,每天梳通發絲都要費上好半天勁。
謝钰進屋時,她慌忙将梳齒斷了兩截的牛角梳藏進袖子,瞧一眼銅鏡上模糊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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