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便将臨州勉強維系的平衡之勢挑破,露出紛繁交錯、膿血橫生的内裡。
衆人張目結舌,一時竟不知該作何感想。
“咳。”歐陽祭酒出來打圓場,“王爺昃食宵衣,忙于政務騰不出手來支援臨州也是有可能的。況且,王爺的私兵要護衛王府,斷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到臨州來,免得引人誤會。”
“那咱們怎麼辦?就在這兒等死呗?”
“是啊。事急從權,王爺總不能看着臨州落入山匪手中,這不是打王爺本人的臉嗎?”
李明琅低頭喝茶,茶蓋撇開茶沫,心中暗笑,一聲不吭。
臨州人對滇西王的疑問越深,日後她挑撥離間也越容易。
隻許滇西王拿臨州安危做招募兵馬的筏子,不許她從中作梗挑唆封地百姓與滇西王的關系,哪有這樣的道理?
知府衙門吵翻了天,有以沈家為首依附王府的富紳據理力争,為滇西王不出兵找理由,也有被匪患耽誤年尾生意的臨州新貴,對滇西王大為不滿。
李明琅獨坐當中,三不五時拉一拉偏架,拱一拱火,好不快樂。
見她笑得像一隻偷腥的貓,謝钰也勾了勾嘴角,正要開口問她是否要用午膳,卻見一身黑衣的楊岘走進大堂。
這段時日,臨州豪紳們對楊岘等人也眼熟了,殺伐果決,武功高強,劍下斬落的賊人頭顱能排到衙門口。
此人對李明琅和她家那位小白臉言聽計從,更叫人佩服李當家的禦下之術。
楊岘抱拳禀告:“李當家,派去城外的探子有線報,三十裡外有朝廷的兵馬,看旌旗是清河郡王的人。”
豪紳們面面相看,都不清楚清河郡王是何許人也。他們經年仰仗滇西王府,連皇帝叫什麼都不大清楚,何況一個小小的郡王爺?
偶有幾個見多識廣的商戶,悄聲道:“清河郡王?就是那位定親王之子,舒貴妃的外甥,九皇子的表哥?”
他人聽得頭暈腦脹:“這些彎彎繞繞的關系,我聽不明白!不就是個皇親國戚公子哥兒,他來臨州有何用?”
聽說過清河郡王的商人也覺得奇怪:“這位郡王爺有擲果盈車之姿,被京城百姓稱作‘白衣公子’,錦繡風流,他會帶兵打仗麼?可千萬不要來個刷履曆的蠢鈍之徒,把臨州帶溝裡去了。”
衙門裡烏泱泱的一陣喧嚣,都在讨論即将到來的清河郡王。
唯有李明琅如遭雷擊,身心俱震,腦海中反複重演前世的戰火硝煙,耳畔不斷有人喊着那句她死前最後聽到的話——
“清河郡王大軍已到城門下!攝政王來了,雲湘城有救了——”
第53章謝靈璧
李明琅用力握住官帽椅扶手,手背青紫的血脈凸起,指節蒼白,像為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攝走心神,霎時間神魂激蕩,竟不知今夕何夕。
“當家,怎麼了?”謝钰很快注意到她的不對勁,取出巾帕擦拭她額上的冷汗,“明琅,明琅?”
李明琅仿佛被罩在一座青銅鐘之中,耳畔一陣連續不斷的嗡鳴,好半晌才緩過勁來,撫了撫領口,勉強對謝钰笑了笑。
“沒事,被炭火氣悶住了,出去走一走就好。”
謝钰還要多問幾句,就聽楊岘說:“屬下粗略算了算,清河郡王的大軍約莫有數萬,對付城郊的散兵遊勇,應當不出幾日就能料理幹淨。速度快的話,郡王爺今晚就能進城。”
臨州的豪紳們聽罷不約而同地擊掌歡慶,全然忘了不久前他們還在質疑清河郡王的能力。
“既然如此,咱們該早做準備,設好宴席,備好郡王下榻之處,以表我等的感激之情啊!”
說到邀功請賞、溜須拍馬的老本行,這群鄉紳們一個比一個積極。見李明琅首肯,他們也不多客氣,腳底抹油就回府去,準備給即将入城的清河郡王設好瓊漿玉液、珍馐美味。
“哼,這郡王爺的名頭倒響,什麼都沒做呢就引得一幹人折腰。”李明琅嗤笑。
謝钰摸了摸鼻尖,溫聲道:“都是些生來有之的虛名,比不得當家的叫人心折。”
李明琅習慣了謝钰說些好聽話,聞言仍忍不住翹尾巴,嘴角含笑,指尖戳一戳謝钰的胳膊:“就你會說話。”
楊岘說的話果然不差,斜陽欲盡時,城門那邊就傳來清河郡王要帶親衛入城的消息。
李明琅系好鬥篷,狐狸毛鑲邊的兜帽輕柔地攏住一張豔若桃李的面龐。
謝钰緊随在側,騎馬帶她趕去城門口,紮實的狼皮袍子從後頭将李明琅整個裹住,熱出一腦門的細汗。
聽到消息,城中的鄉紳們早早就候着了,見李明琅來了還給她讓了個前排的位置。
臨州百姓們更是激動,在城門大街上夾道歡迎,沿街的茶樓、酒肆都擠滿了人,門戶大開,探出頭來眺望城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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