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李道仁的閨女?”
李明琅起身,背着手走到許莊跟前,輕軟的狐狸毛鬥篷領子簇擁着她雪團子似的臉。
“正是。”李明琅輕笑,“我爹去世後,也沒見許叔來吊唁,侄女我好傷心呀。”
“……山長水遠的,我素日繁忙,沒顧念上,真對不住。”許莊摸索着空蕩蕩的荷包,支吾道,“若是侄女不嫌棄,一會兒就差人把禮金送到你手上,就是不知道,你在哪家客棧落腳?”
李明琅輕擡下巴使個眼色,楊汾便會意把許莊的妻兒老母請進屋關上。
“許叔,明人不說暗話,侄女今日來,是有事想向您請教。”
許莊忍不住冷笑:“既是李道仁的閨女,來請人幫忙竟是這般态度?李大哥一聲豪俠坦蕩,怎生得你這樣一個刁鑽古怪的女兒?”
李明琅搖頭道:“許叔您别計較,侄女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她自然可以好聲好氣禮數周全,把信物給許莊瞧一眼,換來一句模棱兩可的線索。
然而,時間緊迫,謝钰一行人不可能在昆城耽擱太久,倘若不早日找到滇西王謀反的鐵證,下回來謝钰昆城指不定就是鎮壓藩王叛亂了。
無論是李明琅還是謝钰,都不欲引起戰火,能在天行皇帝仙去之前,将謀反摁死在搖籃裡就再好不過。
許莊躊躇片刻,瞟一眼房門,屋裡幾無人息,不禁咽一口唾沫。
“有什麼想問的便問吧。”
李明琅輕笑:“多謝許叔體諒。聽說您在王府領木料采買的差事,常在王府上下走動,可曾知道王府有何禁忌之處?”
“王府後院都是咱們這些人不能涉足的,王爺尋常處理公務的書房我也不能靠近,你問的問題,我沒法回答。”
李明琅垂下眼睫,目光如電似的掃過許莊的指尖。
一雙蒼老蠟黃的手上,指腹卻異常光滑,仿佛曾被灼燒過。
“許叔,您過去在西北軍做火炮手,裝填硝石火藥,都要二十年過去了,手上的傷還沒好麼?”
許莊将雙手揣進衣袖,手指蜷縮,坦然道:“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我看不像。”李明琅冷笑,“右手的燎泡顯然是新傷,許叔,這太平盛世,你一個王府管事,上哪兒去接觸的硫磺火藥?”
許莊面色一青,拔腿就跑,卻被楊汾以揮劍鞘,照膝彎打下,當即跪倒在地。
他以頭搶地,哀求道:“大侄女,看在你爹和我曾是兄弟的份上,就别再問了!這不是你該知道的事。你問,我也不可能說,這是要我全家的命啊!”
李明琅并非心腸冷硬之人,見他哭得凄慘,不能說不動容。
可是,話問到這個份上,她一旦心軟,許莊定會找滇西王告密,到時别說找證據了,連累到謝钰身上,引得滇西王起疑,提早兩年對中原出兵,那她就萬死莫辭。
“許叔,您應該猜到我想問什麼了吧。今日無論您說還是不說,都不會在王爺那落到好。”她眼一閉,心一橫,狠心道,“哪怕你咬死了不說,去找滇西王把我逮了,我也會告訴他,是你告的密!
而我已經将他意圖謀反的證據送去了京城。到時候,他會如何對你,如何對你的家人?”
既然不說,那就都别活了。
許莊啞然,肩膀耷拉下來,仿佛削去枝幹的老樹,頹然癱坐在地。
他明白,既然李明琅找上門,便是有備而來,為他設下一個有進無出的死局,讓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從桀骜多疑的王爺那兒擇幹淨。
“欸。”許莊長歎一聲,“此事說來話長,我也不清楚,你在為誰做事,又知道了多少。”
他緩緩道,二十年前,滇西王受封王位,從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明升暗降,被朝廷打發到昆城這個鳥不拉屎的邊夷之地做閑散王爺。
從那時起,一生戎馬的滇西王就咽不下那口氣,暗中糾集舊部和黑白兩道上的豪俠遊勇,勾連地方官員,積蓄實力以圖謀天下。
許莊曾在西北軍服役,精通硝石火藥調配,來滇西投奔王府後很快被委以重任,明面上做王府采買管事,暗地裡為王爺制造火器。
李明琅内心激蕩,楊汾等人更是面面相觑。
“王府的火器、兵甲,藏在何處?”
許莊面色青白如同痨病鬼:“王妃所住的宅院内,有一座枯井。她去世後,下人們都以為院子被鎖起來是因為王爺懷念發妻,其實……是為了掩藏一條暗道。隻要找到那兒,你們就什麼都明白了。”
李明琅激動不已,但也不敢輕易相信許莊的說辭。
如果是個陷阱,那她和謝钰就着了滇西王的道。如果不是,他們猶豫半天不去看看,打草驚蛇了更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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