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身上陡然繃緊,迸射出來的極冷的威懾力讓林金氏忽然不敢再說話。
林念看着眼前的婦人,一字一頓問:“你,是怎麼知道,我姆媽跳了江的?”
林金氏看着林念逼近,長而圓的眼睛像貓一樣,微微往上挑起來,眼中有雪亮的恨意,不由有些後悔方才自己的口無遮攔。她有些害怕,慢慢往後退。
她看了看林念身後有些猶豫要不要上前的管家,尖聲叫:“廢物,愣着幹嘛!還不叫人來!”
管家自己不敢上前摻合林家的家事,一聽到要叫人,這正是他擅長的。不一會小院内外就站了好幾個持棍的婆子和護院壯漢。
林金氏見她的下人圍住了林念,懼怕之意頓時無蹤,笑道:“傻孩子,你以為你媽是怎麼知道她女兒在外面賣笑賺錢給她治病的?是我派人去告訴她,她這才肯死了的。”
這次程征帶她出來的,林念不想在這裡挑起風波,她一忍再忍,隻是為了不給程征惹上麻煩。
但,眼前的這個女人燒掉了她和姆媽曾經生活過的地方,毀掉了她在世上為數不多值得珍視的東西,甚至逼死了她唯一的親人。
……
如果說眼淚是悲傷時的表達,那麼真正的悲傷是連眼淚都流不出來的。她的心在一分一分變冷硬了,理智也一點一點燃燒殆盡。
她天天惦記的家,她珍視的家人,原來是這樣被人作踐到死的。她心裡攢着一把火,壓不住了,就索性放任它燒起來,把眼前的這一切燒得幹幹淨淨!
林念隻恨今天自己沒有帶槍,否則林金氏就應當像當年的張敬松一樣,斃命于她的槍下!
外面的天不知怎麼就陰下去,整個林宅愈發暮氣沉沉。祠堂裡,林金氏身邊燭火煌煌,躍動的燭光一震一震的。
林念比林金氏高了許多,她笑着,猶如複仇的豔鬼,輕易地拔下一隻斤把重、手臂粗細的蠟燭,俯下身把燭油倒頭澆在林金氏臉上。
林金氏見林念逼近,下意識地擡手去擋,哪裡擋得住。她“啊”地瘋狂尖叫,燭油滾到之處,臉頰、脖子、腕子上登時起了一溜晶亮的水泡,咬牙切齒的痛。
外面的管家和護院們看見這樣的變故,都呆住了。
林金氏歇斯底裡地叫道:“你們這些廢物,給你們月錢,是讓你們看着主母被人打是不是!直接給我亂棍打死這個賤人、野種!”
管家還是有些猶豫,畢竟林念是外頭人公認的林家小姐,他不想做惡人,況且他上前,小心翼翼道:“大奶奶,現在是民國,手下打傷了小姐,萬一要坐牢……”
“狗東西,還叫她小姐!林家隻有林惠一個小姐!”林金氏不知哪裡生來的力氣,一個巴掌把管家打個趔趄,“要坐牢你娘老子替你坐,不長眼的狗東西,你兩隻鼻孔是替别人出氣的嗎!”
持棍的衆人看到主母這樣歇斯底裡,便也沒了顧忌,圍進了祠堂。
林念的血氣沖在頭上,頗有些要與這些人同歸于盡的意思。忽然聽見外面傳來紛雜的腳步聲,是皮鞋急急踩在石闆路上的聲響。她轉頭一看,院子裡進來了一幫持槍的黑衣金肩章的侍從和警察,他們進了祠堂,不由分說地幾下就控制住了那些離林念極近的護院壯漢和摸着自己臉、近乎癫狂的林金氏。
有一穿淡灰色襯衫的人從這群人的中心走出來,長身玉立于台階下。他并不進林家的祠堂,而是在台階下,對林念說:“阿寶,回來。”
他聲音不高,但嘈雜的人聲響動聲叫罵聲一下子就被壓下去了。林念慢慢走過去,站在他身後。他自然地握住她的手,他的掌心很熱,給渾身發冷的她帶來了僅有的溫度。
程征來了。
程征适才被縣長糾纏着,說了好一會話。偷跟着保護林念的侍從回來道,見林小姐進了林宅,待了半天也沒見她出來。
程征心道不對勁,阿寶怎麼會在林宅裡怎麼會待這樣久,她橫豎不是個耽于過去喜歡傷懷的女子。他左思右想不放心,于是帶了人趕過來,剛進院子就看見了林家的人圍住林念的這一幕。
林念剛才一個人咬牙扛着,血氣沖上頭,什麼也顧不了。可是程征一出現,霎時間,滿肚子的委屈辛酸從喉頭漫溢上來。她站在他側身後,失神地朝向西邊的那隐隐約約的廢墟看,默然不語。
餘光裡,她的每一個小動作都在他眼裡,程征的眉宇間頓時有了肅殺之氣。
那縣長也跟了來,伸出半個锃光的腦袋,恭敬問林念:“夫人,您可有受傷啊?”
林金氏平時目中無人,但縣長自然是認得的。她把縣長的這句“夫人”聽進去了,但他問的卻是林念,而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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