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派程征為“特使”,先行回到上海替他張羅一幹事宜。
自己則和周佛海、丁默邨等人輾轉香港,逃往河内。同行之人中還有一位程征的老熟人,杜田飛。
杜田飛在勢力壯大後,在汪派和蔣派之間一直很是搖擺。在蔣政府他雖然官大,但始終被頂頭的五六号人物壓制着,很是憋屈;可若鐵了心跟汪精衛走,難免要背負一輩子漢奸的罵名。
他的動搖有人自然看在眼裡,因此那一次會議何仲洋為了撇清關系,并沒有告知杜田飛。兩個人的兄弟情份便心照不宣地到此為止。
汪精衛看出杜的動搖,對他假以辭色,許諾在“還都”南京、建立新的“國民政府”以後,便讓他做二把手,即行政院院長。
杜田飛無法割斷與汪精衛脫離關系之後帶來的利益損失,又受到這般誘惑,最終還是義無反顧地跟汪逃離了重慶。
在一接到程征降汪的消息後,杜田飛立刻找到汪精衛,道此事有詐。
他道自己和程征相處多年,可以說是他将程征一手提拔起來的,對其人十分了解。程征絕不是一個會背叛黨國的人。
周佛海正因為杜田飛插進來一腳,奪了他在汪精衛面前頭号紅人的角色而暗中不爽,便陰陽怪氣地插話道:“汪先生和我倒都覺得可信。杜兄這麼說,想必是不知道程征轉投的緣由吧?”
杜田飛說:“有什麼緣由能改變一個人的秉性?”
“女人。”周佛海娓娓道:“程征的女人抵死不願意跟他去重慶,道是蔣介石北伐的時候害死了她爹,母親悲憤,投江而死,蔣政府害得她家破人亡淪落風塵,有不共戴天之仇。再者,也确實過不慣西南的苦日子,定要留在上海。”
“有這種事?”
“我自然查了才說的。這女的是直系軍閥孫傳芳座下一副司長的女兒,家門敗落後,其母确實投江而死了,巡捕隊還留着案底呢。”
“以程征的地位,要什麼女人得不到的?況且他在軍中多年,從來沒有好色的名聲傳出來。你說他被這個女人吊住而投誠,誰信?”
誰知周佛海正在這裡等着戳他的痛處,他道:“程征這一次可是用情至深。為了這個女人不顧一切地回了上海,連命都不要了,這可是事實,而且發生在投誠之前。哦,對了,聽說他就是為了這林姓女子拒絕了令妹的求愛,杜小姐已經是百裡挑一的美人了,程征不惜拂了你的面子也要順着這女子,可見其魅惑。這仿佛也發生在投誠之前,杜兄還記得吧?”
“有眼無珠,不識好歹。”杜田飛這個人雖然量小,但是對待家人卻極好,對自家的幾個弟弟妹妹更是捧在手心,呵護如寶。他恨恨道:“程征聰明一世,一朝竟落在女人的手裡。女人誤事,女人亡國,這麼簡單的道理蠢蛋都知道。”
這話正中周佛海的下懷,他眼神虛虛往汪精衛那邊一飄。汪精衛是出了名的怕老婆妻管嚴,這話要是穿到陳璧君的耳朵裡,不免又要遭罪。
果然,汪精衛臉上的神色頓時十分不好看。
周佛海陰陰一笑,不再多言。
僞上海政府大概已經接到汪精衛打得招呼,蘇錫文在僞政府給“特使”程征安排了個位置很高的閑職,特區辦事處處長,一方面是顯示對他的尊重,另一方面也是防止他接觸實權。
僞政府給程征安排了一幢極豪華的别墅。但程征拒絕了,表示自己還是想要回到原先虹口的程公館去,理由是已住慣了那裡,換到别的地方不習慣。
程征和林念此番重回海倫路的府邸,恍如隔世。
一年前他們還是地牢中兩兩對峙的國民黨軍官和女共黨,一年後卻要扮作日僞陣營中的恩愛情侶,逢場作戲,受人唾罵。
兩人此一時的心境都極是複雜。
程公館是前清留洋回來的富商所建,處處透出西洋風格。青磚砌出講究的西式門臉,兩側各立兩柱,柱頭雕以卷渦花式,内側兩柱緊挨垂花門。主屋是座三層的小樓,有着哥特式的尖頂和巴洛克式樣的闌幹柱子,窗戶亦是教堂中常見的半圓形玻璃。
院子四角種着枝繁葉茂的黃桷蘭、女貞和梧桐,夏日裡樹蔭幾乎覆蓋了整個院落。如今樹葉掉光了,光秃秃的灰黑桠杈将天空割得支離破碎,蕭條冷寂。
程公館裡到處都布滿了暗哨和探子。
從前的仆從也全換了,如今蘇錫文的私人秘書王世安讓人重新找了一批安插進來。二人才一進府,下人們便侍列在廳中。
林念本不想用這些人,可不用不行。
她目光懶懶掃過這些人的臉,不期然在一堆陌生的面孔中發現混進來了一個熟人,康小虎。他是奉命來監視她的,還是保護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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