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雄乘坐着精緻的馬車,帶着仆人、侍衛,以及自己寵愛的一對兒女,悠悠哉的出了府城。
此行正是去催收附庸家族的靈稻。
十七歲的段真真,正處于心智成熟的關鍵時刻,對什麼都好奇。
她掀開簾子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氣,不禁問道,“父親,蝕靈雨對靈田破壞巨大,為什麼我們還要掐着時日上門催收靈稻?”
“我兒認為是什麼緣故?”段雄穩坐在馬車上,緩緩提問。
十八歲的兒子段盛說道:“當然是為了立威,父親常說,馭下之道,需要時常展示自己的權利,民不畏則不威,沒有權威,下民就會陽奉陰違,懈怠,搞小動作。”
“嗯。”段雄面上浮現一絲滿意。
見父親滿意,段盛心頭一定,笑着繼續說道:“我們可以下個月再收糧,甚至緩一季,但偏偏要在他們靈稻減産的時候立刻收,收的讓他們難受,讓他們感受到,段家,能左右他們的生死,把控他們的命脈。”
“可是……”段真真試探性的說道:“外城的家族難道不會心裡生怨嗎?我們收糧,本就讓他們無利可圖,再讓他們難受,豈不是會積累更多仇怨?”
“區區外城家族,不過是附庸而已,仇怨又怎麼樣?”段盛對妹妹的話嗤之以鼻。
段雄這時說道:“好了,真真說得對,不宜與外城家族積怨太多,這一次,陳家、宋家、井家、賴家……選三家緩收,選三家嚴收。”
段盛思索片刻,恍然道:“父親的意思是,常展權威、小施恩惠,便可以讓下人歸心,而部分優待,部分苛責,可以讓他們幾家難以齊心,如此一來,便将他們玩弄于股掌之中,孩兒悟啦!”
“父親怎麼會是這個意思!”段真真莫名有些生氣,委屈的喊了一聲:“爹!”
“盛兒!”段雄闆着臉呵斥了一句,說道:“你還年幼,莫要過于鑽研這些旁門邪道,玩弄人心的前提,是我段家乃内城大族,外城家族何嘗看不透這些手段,可他們隻能受着,歸根結底,還是要好生修行,為家族做貢獻,那才是根本。”
“父親教訓的是。”
段盛有些不服,明明自己的理解一點毛病都沒有,但他知道這個時候不能頂撞老爹,隻能認下。
車廂裡的氛圍變得沉悶。
段雄把玩着手串,不知道在思考什麼;段真真則看着外面,眼中閃過迷茫;段盛受不了這不能聊天的氣氛,跑去車廂外吹風。
車隊很快到了宋家的荟萃峰。
宋老太爺前來招待,“段管事親來,荟萃峰蓬荜生輝……”
“宋老太爺身子骨也硬朗啊。”
兩邊淺淺的招呼客氣了一下,宋老太爺随即臉色一苦,開始說最近太難了太難了,災雨讓他們如何的損失慘重,希望能通融一下,少收緩收。
說的老人家嘴巴都幹啞了,段雄卻絲毫不松口,“宋老太爺,荟萃峰大好靈山,你宋家老小得以在此寶地休養生息,平安無事,靠的可不是我随州民風淳樸,而是安甯府段家威震四方,而段家族兵,可都是要吃飯的,我今日不把糧食買回去,來日你宋家出事,族兵可不願意護佑你等啊。”
“媽的狗東西。”
宋老太爺也隻敢在心頭罵罵,隻能無奈掏了家中庫存,把靈稻靈藥按份額上交。
段雄見東西都運上了車,面色這才好轉,掏出幾瓶丹藥,道:“我段家也不會讓宋老太爺吃虧,凝華丹多給你家留一瓶。”
“這,段管事果真宅心仁厚……”
狗東西,用蚊子腿買老夫這麼多東西,加了一條蚊子腿還得感恩戴德。
宋老太爺笑容的褶皺裡全是媽賣批。
段雄收完糧,徑直帶着車隊前往井家,這次他卻是同意了井家延緩一季的請求,隻是收了點小費。
宋家略有家底,又正逢青黃不接,屬于軟柿子。
且是此行第一趟,必須當個典型殺雞儆猴,所以肯定不能放過。
而井家不同,井家這一代養了六個修行者,逼一逼搞不好直接逼死了,可沒這個立威法的,便緩上一緩。
“蓮湖上面是陳家青牛山,二者如此近,陳家必然是要足額收的……”
如此一來,陳家心有怨怼,也是看井家不爽……誰讓井家離得近呢。
段雄心頭定下,便叫上人馬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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