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吧。”溫淺予咬住嘴唇。“對了,你問問那個誰啊。”左煜忽然眼前一亮:“江皓不就是整容醫生嗎,而且之前說專門研究皮膚疤痕之類的。”溫淺予眨眨眼就,轉而高興起來:“說的有理。”話畢就要坐起來翻找手機。“這都幾點了,等白天再聯系人家。”左煜阻止道:“來,我幫你塗藥。”“自己塗完啦。”溫淺予拉過枕頭,挨着他靠床頭端坐。“還疼嗎?”左煜問。“有點。”溫淺予如此回答,察覺到他眼底的擔憂,轉而又道:“不疼。”“傻瓜啊,疼不疼還說不清楚。”左煜勾了下他的鼻子:“以後再做這麼危險的事時,想想我的心情,不過我理解你,如果我爸有危險,我也要不顧一切的。”溫淺予小聲道:“回北京來心情好多了,感覺之前的事就像場噩夢。”“像夢那就更應該忘掉,你爸的手怎麼樣?”左煜關心道。“右手的食指不太靈活,傷口太深,我給了他郵了些藥,還有雙自己做的皮手套,雖然知道他并不需要……”溫淺予擡起大眼睛:“真奇怪,明明心底藏着許許多多東西,當時生死攸關的幾秒鐘,我倒什麼糾結都沒有,隻知道他是我爸。”左煜颔首:“這是當然,親情本來就不講理由,而且他那個人怎麼說呢……不能用普通父母去衡量,但至少沒害過你、還關心着你。”溫淺予已然漸漸忘記對于父親的仇恨,表情顯得很平靜,忽然問:“有件事我一直沒機會給你講,也是前不久才明白的,你猜我媽是誰呀?”左煜茫然搖頭。溫淺予立刻在他耳邊講出個如雷貫耳的名字。果不其然,左煜驚訝地張大眼睛,再度仔細端詳小美人如藝術品的面龐:“難怪,你的嘴唇很像她。”“對啊,我也這麼覺得。”溫淺予擡手摸住如花瓣般古典而優雅的唇,望着空氣說:“真奇妙,明白後看了她所有的電影,都不是很相信……幸好也是長大後我爸才講,不然我會從怨恨一個人、變成怨恨兩個人。”“誰都不許恨。”左煜伸手摟他。“現在已經沒什麼感覺了,我知道,就算他們都抛棄我,你也會留在我的身邊。”溫淺予笑嘻嘻地親了親他,然後拉過被子挨着左煜躺下,握住他的衣角說:“我睡了,你忙你的吧。”左煜伸手關上台燈,再扭頭見淺淺已經安然地閉上眼眸。他在筆記本屏幕的微光中就像個天使,暖暖的、瘦瘦的,讓人的心軟到一塌糊塗。——江皓是個非常典型的受過高等教育的知識分子,冷靜、清高,不願理會任何無用的人情世故。但周舟所拜托的事,他卻答應的痛痛快快。反倒是溫淺予準時到醫院裡,見到江醫生親自來接待,又将自己帶到診室檢查,顯得有些受寵若驚:“給你添麻煩啦。”“沒什麼,看到你安然無事我和周舟都很高興。”江皓英俊的臉因為那個名字而顯出柔和之色。溫淺予笑了下,乖乖躺倒,掀開保暖的毛衣。其實新生疤痕的狀況不算太嚴重,在他白皙的皮膚上有三四厘米的一個粉色三角形狀。“怎麼是你一個人來的?”江皓彎腰認真檢查,随口閑聊。溫淺予回答:“他要見客戶。”“是不想見我吧?”江皓淡笑。“也沒有啦,他可能以前對你和周舟做過蠢事,有點抹不開面子。”溫淺予已然不顯得介意。江皓回答:“也沒有,其實左煜幫過周舟很多。”溫淺予沒再講話,不安地對着天花闆眨眨眼睛。檢查完畢之後,江皓說:“情況不算太嚴重,用上一年多就可以基本消除,不過在我看來你是個完美主義者,其實再怎麼修複,多多少少還是無法變得和從前一模一樣,所以還有個另外的選擇,倒也适合你。”溫淺予疑惑:“什麼呀?”“紋身遮蓋,不過這要慎重,否則想要去掉就難了,你自己決定吧。”江皓似是想起什麼,眼神缥缈了片刻,然後幫他把衣服拉好:“我也隻是從朋友角度提出的建議,如果你信任我,我當然可以當你的主治醫生,盡力滿足你的訴求,這裡有些其他病人的除疤前後的對比照片可以看看。”江醫生并沒有像廣告裡那樣誇誇其談,真的沒有撒謊,看來再怎麼修複,傷痕就是傷痕。溫淺予坐在那仔細研究了一番,擡頭說:“讓我考慮考慮吧。”“嗯,想好再聯系我。”江皓給他拿了些先進儀器的宣傳冊:“你也可以向其他醫生咨詢。”“我相信你!”溫淺予立刻表态,然後背起包道:“那你忙吧,我就不多打擾了。”江皓點點頭。溫淺予客氣地離開,走在醫院的走廊裡,發現自己竟然半點都不介意左煜從前的感情經曆、林林總總。時間的某些作用就像海浪,總能淘掉那些不再重要的砂礫,沖刷掉所有固執而無用的棱角。——卻說已經回加拿大休養的溫慕收到兒子的包裹,坐在陽光燦爛的客廳裡将那皮手套帶上試了試,然後才忍着痛抽出不太受控制的手指,翻看其其餘仍有些孩子的藥盒與食物。總是如影随形陪伴着影帝的賀雲哼道:“至于這麼高興嗎,都是些沒用的。”“這是淺淺50誰也攔不住時間的步伐。北京的春天在一片混亂中來臨,又在每日的忙碌中匆匆而逝。當天氣忽然變得炎熱之時,溫淺予在桌前蓦地擡頭:“還說去公園看梨花呢,花都該謝了。”“你可以等着秋天吃梨啊。”左煜半躺在他身後的沙發上翻書。最近這家夥的工作穩定許多,倒顯得悠閑,不像小美人還在為網店開張的事殚精竭慮。把所有要送到工廠的稿件整理完畢,溫淺予起身到窗前推開玻璃窗,深深胡呼吸了下外面帶着陽光氣息的溫熱空氣,回頭笑道:“我約了朋友,出去一下,晚上回來吃飯。”“什麼朋友啊?”左煜立刻打聽。“幫我網店拍照片的人,女的!你又不認識。”溫淺予轉身拿起被左煜壓着的防曬衫:“煩人,給我壓壞了。”左煜直起身子:“我也去,帶我去。”“哎呀,聊正經事兒,老實在家給我做飯。”溫淺予忙不叠地背起包出了門。左煜望着他徹底消失掉,然後才摸出手機撥号碼:“喂,現在有空嗎,我要去看房子。”——其實溫淺予是約了紋身師,他傷口幾乎痊愈後,思來想去便也不想在為那道疤折騰,倒不如接受江皓的建議為之留個紀念。思索與父母的關系,對每個人都是永恒的課題。在巴黎所遭遇的暴力事件,對淺淺的并意義不多。雖然他當時飽受打擊,但事後也像絕大多數無辜的受害者一樣,逐漸從日常生活中得到治愈,将其抛擲腦後。唯獨至今還留在心裡的,是看似陌生的父間子在那刻的不顧一切。躺在紋身師的床上時,對方還在确認:“你想好了嗎?做這個決定要慎重。”“嗯。”溫淺予瞅了眼自己親自設計的圖案——一枝由出生日期的數字所抽象出來的花,笑了笑就閉上眼眸。紋身的過程有點疼痛,但那種痛又随着這個行為顯得鄭重。他可能永遠不會告訴溫慕這個紋身的存在,但心中真的釋然了很多,開始認為自己的出生、被父母帶來這個世界上的遭遇是有意義的。溫淺予在年少時期,太多次看到與聽到其他人享受親情,瞧衆人指着海報與電視上的父親像看天上星辰,卻不得不躲在最黑暗的角落,獨自面對活下去所有的寒冷與孤獨,那時怎麼可能沒想過:為什麼要存在?關于設計師的夢,大概是青春無助時抓到的救命稻草吧?這個夢帶來了平靜,卻并沒有帶來幸福。直到遇到左煜,開始了解他、喜歡他,把一切都交給他,溫淺予才終于得以安心、自信的審視這個世界,同時也看懂了父親深藏的關于親情的彷徨、矛盾與釋然。從現在開始,喜歡自己的存在,堅定不移地認識到活這麼回是好事情,并且竭盡全力珍惜所有。溫淺予為自己的紋身總結出了這樣的意義。——經曆過越多起伏,我們就會越發務實。人情冷暖對左煜不再是神秘的東西,曾經任性輕狂的他,已經不會對社會與工作中的任何殘酷動容。事業上的壓力讓這個男人變得成熟不少,僅剩不多的多餘精力也都放在親人和愛人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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