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又擡起手指向自己,說道:“你們可知,我是誰?”
“我可是…”
“來人,将這畜生給朕扇醒。”未等他開口表明身份,陛下就帶着身後烏泱泱一行人快步踏入門檻。
“阿娘!”王小姐一眼鎖定自己的娘親,逃也似的撲過去。王夫人接住她,連忙輕聲安撫着。“那…那有具..不…有個人。”
衆人順着王小姐所指看去,那具難辨男女的屍體依舊駭人心魄,身後衆人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啟禀陛下,臣女正準備離席時見有一人影鬼鬼祟祟便跟了上去,路上撞見了嚴公子,我等一起跟随那人影至此,隻見…隻見…”我撲通一下跪下闡述事情經過,然後欲言又止,任憑衆人猜摸眼前這幅如此淫亂的場景發生了什麼事情。
“舅父,舅父,薛小姐這是污蔑啊污蔑,侄兒沒有做這些事,侄兒與這些公子隻是在此小憩啊!”男子看清來人連忙系好衣衫跪趴至陛下腳邊,滿身的酒氣腥臭讓陛下身邊的人群都不禁捂住了口鼻。
“陛下,此事重大,不能如此草率蓋棺定論,既然阿瞿說他自己冤枉,不如我們交由刑部判定吧。”長孫姐姐在一旁柔聲勸導,實際是添一把火,催促陛下趕快定奪。
“本世子的事何時輪得到你一商戶之女插嘴,若不是皇後…”
啪———
“放肆!”皇上氣極,怒吼出聲,一巴掌将自己的侄子扇倒在地。
酒氣撲鼻,我微微向後撤了撤。
“舅父!你我可是親…”
“來人将他帶下去杖斃!”不等他說完,皇帝怒吼出聲,身後的侍衛架起世子就往外走,世子不甘心一邊掙紮還一邊喊着舅父,直到聲音越來越小。
杖斃自是不可能的,這可是陛下家中唯一的男丁,陛下現今無子,雖說是異姓,但也是确确實實現今的皇位第一繼承人,世子也一直以小太子自居,被一家人寵得不像話,真如此草率的杖斃那他算是自斷後路了。
“陛下,萬萬不可啊,”果然,一名老臣立馬上前跪着,開口勸誡道:“此事并非世子一人之錯,世子隻是醉酒在後室休息,如此将所有罪責扣在世子一人頭上,有失偏頗啊!”
不一陣,就有不少臣子齊齊下跪開勸陛下。
皇帝裝模作樣的思索了良久,萬般無奈的開口道:“既如此,世子滾回封地此生不許進京,其餘參與者此生不得入仕。”
“陛下聖明。”
說罷,皇帝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烏泱泱的人群也跟着陛下遠去。
長孫姐姐在離開時沖我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個結果,已經是我們能求到的最好的“公平”了。
我起身看向俯跪着的各個“馬奴”們,有的累的癱倒在地,雙眼無神的望着天花闆,有的抖如篩糠低沉着頭不敢挪動一下。
正當我以為事情結束時,遠處,周冠玉帶着一行人向院中走來。
看見來人各個手握長刀,我不禁心中一頓。看來陛下要封死了這皇家醜聞。所以就算揭露這些畜生不如的東西,最後換來的也是受害者們的死亡嗎?
我忘了,這裡可沒有“受害者”,隻有誰誰誰的豬羊。
“陛下有令,一個不留。”周冠玉開口命令道,語氣冰冷,好似這種事他已經做過無數次。
身着甲胄的士兵湧入屋内,将散落在各個角落的馬奴們聚集在屋子中央。
他們言詞懇求,滔滔不絕地訴說着自己的艱辛,如蚊蠅般雜亂,啜泣哭嚎聲求饒聲不絕于耳,我呆呆地望着眼前這一幕,耳朵嗡嗡作響,不知所措。
我是不是做錯了?
我是不是害死了他們?
我是不是太不知天高地厚太不知皇權為何物?
他們是不是原本不用死的呢?
我的臉上不知何時滿是淚痕,不是惋惜的淚,也不是悔恨的淚,而是羞愧的淚。
羞愧于自己的自以為是用現代人的方式對待不公反倒弄巧成拙;羞愧于自己就像籠中的金絲雀一樣,被捧得高高的卻什麼也做不了;更羞愧于把這裡的一切當作話本子,肆意玩弄結果害人不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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