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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素貞（第1頁）

79年9月，江葉得意洋洋地進入了三年級，是跳級生。以前小學有升級、跳級、降級三種，大部分是正常升級，學習特别優異的可以參加跳級考試，兩門課都不及格的降級回去重新來過。這一次爸爸把女兒托付給了張素貞老師。巧的是她是三（四）班班主任。由于前些年救了我的命，爸媽帶了禮物帶了我去謝過她，現在相見比較親切。

張老師成了我小學時期唯一記得的老師，她待我太好了。小時候我雖然是女孩子，但我各方面都像個小子一般，男孩子會玩的我也要會。就拿爬樹來說吧，男孩們放了學比賽爬樹掏鳥窩，三下兩下兩腿蹬着就上去了，我就先抱棵小樹偷偷練習，等學會了在他們面前顯擺，可是我學的方式不是兩腿分開蹬上去，而是兩腿絞s狀蹭上去，樹皮光滑不要緊，遇到糙皮開裂的樹幹會刮傷皮膚，可是我咬咬牙忍着痛還是會往上爬，隻為了得到小夥伴的歡呼。有一次蹭破皮有點疼，我還在樹上正準備下來，遠遠地看到張老師過來，同學們作鳥獸散，張老師大聲說慢點别摔着。走近了看了下我的腿，一定要帶我去鎮上衛生所上了藥水才領我走回家。爸爸說女孩子家家的怎麼這麼皮像個男孩子，我疼在腿上心裡面樂開了花，我想證明，男生能做到的女生也能。

到了六一兒童節，張老師要搞活動，要穿統一服裝，要白襯衣花裙子白鞋子。這對我來說太難了。我在家裡排老二平時沒有新衣服穿，穿哥哥的舊衣服。鞋子是穿的布鞋，那種跑步的膠底解放鞋也是哥哥淘汰下來的。爸爸說給我買一套新的，媽媽說不值當就為了參加活動讓我别參加。張老師家離我家不遠，媽媽讓我自己去推掉。吃了晚飯後走過去，

我哭着跟張老師說我想參加可我沒有服裝和鞋子。張老師說你父母有三個孩子有難處你别哭我去解決。晚上我哭累了睡在她家裡，早上醒來時發現白襯衣花裙子在枕頭邊，小孩心性的我開心極了，覺得張老師是仙女，我做個夢的功夫她就給我變出了這些。後來才知道在我睡着的時候爸爸過來過說了一個男人的難處，心裡想給女兒買可自己不管錢。張老師幫我借的白襯衫，花裙子是她女兒的。白鞋子是爸爸跟媽媽說一定要買的，上體育課用得着，鞋子跟腳不會摔倒。

那一天過節小江葉覺得自己特别美，是一個女孩子的美！第一次穿這麼潔白的短袖白襯衫，花花的長裙子，白鞋子把自己的腳包裹得很舒服的感覺，沒有了住日踢拖的松散。輕盈地轉了一圈，裙擺鼓起又落下。活動中就光顧着高興了，好幾次都沒做準動作，但那時候好像沒人來計較動作的整齊度，又不是比賽開心就好，也沒有家長來看。活動結束後大家排隊去影劇院看電影《哪吒鬧海》，哪叱媽媽生出來是一個圓球，用刀砍開後裡面出來一個小孩，就是哪叱，哪叱一出來就能走能跳。所以他不是普通小孩，是神仙。我看了電影後回家問爸爸，我生下來多久才能走能跳的？爸爸愣了一會告訴我好像是兩年功夫。

把衣服洗幹淨還回去，爸爸陪我去的。張老師隻收了白襯衫，說花裙子送給我了，另外又從衣櫥裡拿了件粉色的短袖襯衫，說小姑娘也要穿點好看的衣服，爸爸默默地接受了，他說我當時看到那件衣服的樣子就像是貓看見了魚，也就不推脫了。媽媽看到粉色的上衣是舊的也沒吭聲。這件粉色的上衣穿不上了的時候我洗好疊好後放在衣箱底，一直陪着我。花裙子從長裙穿到成短裙，後來媽媽給妹妹作了另外的用途。白鞋子髒了後洗了不夠白，去供銷社買一種小小的圓形白粉餅擦成白的，有時來不及就擦上點學校的白粉筆，總之要白白的才覺得好看。

張素貞老師，您一直在我的心裡。這麼多年過去了，我第一次以行文的方式寫出您對我的關愛，到現在我還記得那襯衫領有勾邊，在那時是别緻的緊，我因為那件粉紅襯衫得到了許多同齡小夥伴的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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