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民間俗語廣為流傳,雖語言直白簡單卻也表露出不俗意境。
俗語是:沒有買賣就沒有傷害。
此言放至今日之場合稍加改動也頗為合适: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鮑明遠和江巒講述的是同一個故事,因為江巒壓根就是抄鮑明遠的,他有個錘子的感悟。
鮑明遠的故事就像一棵枝冠龐大的老樹,遠觀郁郁蔥蔥,近看枯枝敗葉。
江巒的故事豐富了細節、完善了情節,遠觀挺好,近看也還行。
樂院院正能明白江巒的底蘊到底如何,有智慧,但不多,性機敏,擅故事,用詞斷句上時常詞不達意、言不由衷,想來應該是平素讀書用功少了,這也是故事最終有些虎頭蛇尾的緣故,明顯前面要稍稍好于後面部分,但整體而言瑕不掩瑜。
此時衆目睽睽之下,不能過多誇譽,要不然以江巒的脾性,小尾巴能翹到天上去,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出江巒二人與鮑家人有矛盾,稍有不慎便成了捧一踩一的局面,無疑會激化矛盾,而且會讓課堂朝着愈發不可控的局面發展。
院正隻是微微點頭,和先前對鮑明遠的評價一樣:“不錯,算你過關了,可還有其他人嗎?”
聽完故事的趙政将先前江巒沖他做的姿勢又回了一遍,表示五體投地。
而好妹妹熙芷也頻頻回頭看向趙政、江巒二人。
陳懷讓把腦袋縮得更深了,都不敢再偷偷瞥向鮑明遠,心裡不住咒罵江巒,也在盤桓待會兒如何找補回來,要不然江巒沒被自己咒死,他自己要先被鮑明遠打死。
而四公子鮑明遠更是臉色鐵青,雙眼緊閉,他怕睜開真就忍不住,兩隻手攏在袖裡,掩住因盛怒而導緻的哆嗦,手指也被掐出絲絲血痕。
院正發問後,聽課的學生中并未再有人站出來,一是熙芷姑娘已經把感悟講完了,二是江巒已經把故事講完了。
對于江巒的故事衆人更是腦中生出鮮活故事,仿佛耳邊眼前就是三叔的一生寫照。有人唏噓三叔命運的不公、有人感歎三叔不應就此沉淪、有人被三叔和姑娘的故事感動落淚,但也有人指責姑娘父母不地道,更有人指責姑娘不守婦道···
竊竊私語漸漸演變為激烈讨論,院正見此也沒有過多幹預,明顯現在場上學生的讨論情緒逐漸被點燃,與其強行糾偏令其回到課堂上,不如順其自然聽之任之。
很快場上衆人分成了兩派,一派說三叔應自強不息,姑娘也該堅守己心,哪怕栉風沐雨,也要與心上人同甘共苦;一派說女子應聽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甚至指責姑娘不守婦道,不該失節破身。
讨論變成辯論,辯論變成争論,争論變成争吵,争吵變成吵架,眼見吵架即将衍變為打架,院正及時出聲制止衆人,讓兩邊選出代表來進行辯論。
好好的一節聲樂課變成了辯論課。
很快兩邊選出代表坐定兩旁,鮑明遠、陳懷讓進了一邊,支持後一種觀點;趙政、江巒也進了另一邊,與其針鋒相對。
而熙芷姑娘并未選定任何一方,而是輕移蓮步與院正坐到了一起。
鮑明遠一方其中一人先是施禮而後發言:“在下書院饒士偉,認為女子應守身如玉,謹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選婿成親,恪守婦道相夫教子。”
講故事是江巒的優勢,辯論吵架那就不如趙政了。
趙政直接道:“啥時候的規矩?”
饒士偉:“古而有之。”
趙政:“哪年哪月哪日?”
饒士偉:“這···在下不知,但在場衆人應該都聽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規矩。”
趙政:“誰說的?”
饒士偉:“聖人之言!”
趙政:“哪個聖人?”
饒士偉:“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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