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玄素忍受着太陽穴處如潮水般的疼痛,緩步走在青石小巷中。渾身骨頭仿佛有了自我意識,不斷嘗試着将自己抽出,讓他四肢疼痛,無法奔跑。
眼中所見的幻境不斷變化,他感覺自身時而矗立在波光粼粼的湖心;時而倒在一片彌漫着紅色霧氣的桃林;時而處在星空之中,漆黑的污泥在身邊翻滾,無數昆蟲的節肢從泥中伸出…
整個世界仿佛變成了抽象畫作,不斷地扭曲着一切。
這時,一股冰冷的感覺從黃玄素雙眼蔓延開來,眼前的畫面固定成了一望無際的海洋。那片海洋仿佛彙聚了一切色彩,不斷的變動着,一個個模糊的身影在其中浮現。黃玄素無法看清也無法記住,隻能任由自己在其中沉淪。
當海洋退去,黃玄素終于再次主宰了自己的身體。他渾身都被汗水浸濕,右手扶着巷子的磚牆支撐身體,左手試圖擦拭臉上的汗水,卻發現是左手掌上一片血污。
他從風衣左側拿出手機,照向白己,直見連臉上全是血紅的痕迹:一條條傷痕從雙眼處向整個面孔蔓延,整個面孔仿佛幹旱的大地,顯現出皮膚下的血肉與白骨,而頭發也莫名增長至腰間。
這讓他看上去就像恐怖片中被惡魔附身的罪人,但黃玄素對此内心毫無波動——他以往的幻境中還出現過被分裂碎屍的自己,甚至他曾經在夢境中的戰場上殺死了上萬人。
但他還是會疑惑,因為現在發生的狀況已經明顯偏離了“心理疾病”所能解釋的範圍内。
他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一切。
但很快他就放棄去思考這一切。一股陰冷的感覺從腳底開始向上蔓延,他嗅到了危險的氣息,仿佛有鋒利的劍刃正指着自己。
眉心,咽喉,左胸,腹部,乃至剩下的關節與要害,都感覺已被某種視線鎖定。
黃玄素警惕的環視四周,微躬起身子,雙腿微屈,雙手一上一下端在胸口防備意外。
然而他仿佛被隔絕在了另一個世界,巷口通往一片漆黑,看不到盡頭,不遠處馬路上嘈雜聲也消失不見。
他隻能隐隐聽到刀劍磨擦之聲。
他并沒有轉身逃跑,這意味着暴露後背。根據書上所說,面對野獸要佯裝鎮定與對方對峙,不能示弱,這意味着提高對方的攻擊欲望。
尤其是現在他隻能勉強站立,無法做出有效反抗的情況下。
刀劍摩擦的聲音越來越響,黃玄素不清楚對方是焦躁不安,還是想要恐吓自己暴露弱點。但他可以肯定,最好集中注意力觀察巷口,一旦他轉移視線,對方将立刻攻擊,而他大概率躲不過去。
如果這時有人在黃玄素旁邊,就會發現伴随黃玄素注意力的集中他的瞳孔陡然變得深?,其中含有一圈又一圈輪盤,向内不斷延伸,直至化作一個小點。
伴随着那些輪盤的流轉,巷口黑暗中緩緩浮現出一個猙獰輪廓。
那是一個類人型體,渾身披挂着類似昆蟲的黑色甲殼,關節處的間隙中延伸出鋒利的尖刺。它的雙手都異化為了鋒利的漆黑利刃,而雙腳變得壯碩有力,宛如馬蹄。它頭部的鼻子耳朵都消失不見,嘴巴是近似蚊子的口器,六隻大小不一的黃綠色眼睛胡亂排列在脖子與頭顱上,飽含惡意地凝視着黃玄素。
它的“雙手”不斷磨擦,刺耳的噪音越發高亢。
将近五十米的空氣被狂暴地分開,它的身影還殘留在原處,但右手的節肢已經懸在黃玄素的頭頂,猛然劈下!
黃玄素盡力向左撲去,但剛剛經曆過劇烈變故的黃玄素,根本無力完全躲避!
然而,在黃玄素面前的身影仿佛幻覺般的消失了。
随後,那身披黑甲之人再次跨越五十米的距離,揮下他鋒利的右肢,令青石崩碎!
然而提前躲避的黃玄素,成功避開了這一擊。
黑甲之人左肢橫掃,試圖逮住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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