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阮暖醒來時,看到的是跳動的燭火和守在床榻前睡着的如茵。這一幕與之前初醒時看到的何其相似啊。隻不過,今次沒有做夢。
她掀開被子下了地,打開珠簾朝外廳看去,外面很安靜,爺爺和藍師兄都回去了嗎,治療在她的睡眠中結束了?不知為何,阮暖感覺到了一絲異常——太安靜了。是的,萬籁俱寂!
可她這小樓臨着荷塘,夏天的夜晚,即便沒有人煙,蛙叫蟲鳴的也是熱鬧非凡。到底哪裡不對勁兒呢?
突然心口熟悉的絞痛再次襲來,伴随而來的是肩背的熱燙,那紅印子該是又出現了吧,她始終觀不着烙印的全貌,正這般想着,眼前就出現了一隻沐浴在星火光輝中的展翅正欲飛天的火紅鳳凰,那片片翎羽都在發着光,耀眼卻異常柔和。難道說,她肩背上的烙印就是這般圖景?
“是的,是我,而我即是你。”
阮暖環顧左右,不見他人。倒是火紅鳳凰繞着她飛轉了一圈,再次回到她眼前,阮暖有些驚奇地問道:“是火鳳你在跟我說話嗎?”
“是的,我是玉魂,受你心血滋養得以蘇醒;又受你心魂召喚,得以破陣而出。隻是,我沒能把你完全喚醒。”
“我已經醒了呀,還要如何喚醒我?”阮暖不解的問。
“你神魂不穩,是因為你心魂曾被一分為二,一半在你身,一半在我這。世人無知,火鳳暖玉可安魂,亦可攝魂。”火鳳孤傲地解釋着,再次扇動火光熠熠的寬大翅膀,清鳴了一聲直沖天際。
阮暖在那一瞬間,感受到了自由翺翔的快樂。火鳳身姿輕盈,灑落點點赤紅珠光,在天空中宛若天女散花般惹人驚豔,緊接着,又閃電般俯沖而下,輕輕地落到了阮暖跟前,火鳳擡起翅膀,溫柔地撫了撫阮暖的小臉,繼續說道:“你長得甚是尋常,不若阿禾清麗出塵。也好,真愛重你的人必定懂得你的美好。這紅塵俗世都偏愛姝麗姿容,哪知女子千千萬,個個獨美,卻受縛于皮囊而不得見。阿禾,既是你自己的選擇,你也該醒了。”
“什麼意思,我不太明白,你既是我,那我又到底是誰?”阮暖有點驚慌,她直覺接下來要知道的事情将超出她兩輩子的認知,她想讀懂火鳳,可是此刻的她做不到。
“人這一生,最難讀懂的就是自己了。”火鳳悲憫地看着阮暖,依然溫柔地說着,“阿禾是你,你也是阿禾,我們合該一體,心才能完整。”
“可是,我們根本是兩個人呀,即便帶着阿禾的記憶,我如今也隻是阮暖。”阮暖掙紮着,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
“那是你的選擇。隻是,你不該逃避。”火鳳說得溫和又堅定,優雅地在半空中盤成了一個圈,鳳首銜尾。
“那你會在哪裡?”
“我在你的骨血裡。”
“這般形态的烙印嗎?”阮暖指了指自己發燙的肩背,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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