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醫生嚴謹細緻,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他人,都一絲不苟得近乎苛刻了,是不折不扣的完美主義者。與此同時,他在眼界學識和社會閱曆上又遠勝于我。所以在林醫生面前,我時常有種“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的感覺,總是心甘情願被他帶着走,很少會有糾正他行為的時候。
林醫生被我問得沉默了會兒,以較慢的語速緩緩開口:“很多。譬如……察覺到你體溫不對勁卻沒有及時确認情況、沒有得到你許可就限制你的行動并強迫了你,而最嚴重的……當屬沒有信任你。如果我當時對你有最基本的信任,及時溝通,這些對你的傷害根本不會發生。”
“既然知道這次不對,那下一次……”我忍不住出聲,略有幾分失禮地打斷了對方越發低沉自責的複盤,“以後林哥你試着相信我好不好?你答應相信我,那昨天這件事……就過去。”
聽林醫生講這些,跟我想象中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本以為沉冤昭雪後,目睹他一項一項道歉過來,能有一絲揚眉吐氣的小小快感,但實際上,此刻我的心底卻隻有說不出的難受跟失落。
我不喜歡他謹小慎微、低聲道歉的模樣。
一點兒都不喜歡。
我捉住林醫生略有些冰涼的手,小拇指執拗又認真地纏上去,用力勾住他比我稍長上一點的細長小指——
“拉、勾!”
第六十八章
小指有三節。
因為自知這個舉動太幼稚,擔心被行事沉穩的林醫生嫌棄,我下意識選擇了纏在他最上面那一節,方便被拒絕後裝作若無其事地灰溜溜抽走……
畢竟那一定很丢臉。
但是出乎意料的……
他勾住了我。
當我莽撞地纏上去,那人确實驚訝地愣了下,可在反應過來後,雪白修長的指便不假思索地往下彎,夾着我的小指緊緊壓到掌心,帶來一陣幹燥微涼的觸感。
肢體接觸的柔軟順着末梢神經傳入中樞,讓我的心跳不經意快了一拍:“!”
我臉有點紅,手僵着不敢動。
“拉勾。”那人反客為主地勾緊我的手指,眉宇間的神色嚴肅莊重,仿佛不是置身于彌漫着消毒水氣味的單人病房,而是在殿堂進行一場違背理性和天性的宣誓,“我會信任你,我保證這句話的效力是永遠。”
我非常溫順地讓他就這麼拉着,腦袋小雞啄米似的點個不停:“其實……其實不用做到無條件信任,給我一個……嗯……能正常交流的機會就可以了……”
我原本隻是想緩和一下氣氛,讓他别陷在自責的漩渦裡,可他這麼認真,反倒搞得我不知所措了。
“不。”林醫生垂低長睫,一字一頓,“我不能再傷害你,會盡全力更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緒。”
我微微睜大眼,内心深處最後一點兒委屈的餘燼被他說話時帶起的微風一吹,陡然間消散得徹底。
可緊接着,另一股類似心疼的感覺湧了上來。
我很清楚對于患有偏執性人格障礙的林醫生來說,克服病理性的敏感與多疑去相信一個人……會是多麼艱辛的一件事。
但這一步,不得不邁。
“我們一點一點調整就好,不急的……”我把腦袋埋進林醫生懷裡,柔軟發頂挨上對方寬闊的胸膛,跟朝主人撒嬌的動物幼崽那樣拱來拱去,“如果林哥你控制不住,千萬不要勉強自己,想釋放情緒就釋放好了,我們一起面對。”
他輕揉我的頭發,聲音低沉:“好的。”
我還是有點不太放心,皺着眉頭又講了好多好多,生怕他回到再早些時候那種自我封閉壓抑的狀态:“我是認真的!林哥你真的不可以自己一個人偷偷扛,這樣很危險的,壓力如果一直攢着,積蓄到一定程度會崩不住的。”
面對我絮絮叨叨的叮囑,林醫生沒顯出半分不耐,指尖持續輕柔地撫摸我的發梢,回應我的話不多,每個字卻都透着淡淡的寵溺:“嗯,知道。”
我跟他确認了好幾遍,然後才敢稍微放松一些,半閉着眼窩在他懷裡打哈欠。
提在半空的心落下來之後,高燒的疲倦讓我很快沒了精神,昏昏欲睡。
……但我還是決定把被他誤解的東西先解釋清楚。比起讓林醫生從有心人的嘴裡得到惡意扭曲過的消息,不如我自己講。
前半段說去宿舍是為了拿吃的時,林醫生的表現還算淡定,隻不過莫名其妙把工資卡的密碼給了我,告訴我要什麼就随便買。
而在講到林樊對我有一些越界的肢體動作後,林醫生摟着我的那隻手猛然收緊了許多,周身的氣場沉下來,陰郁得有些可怕。
不過在我忍着睡意,昂起腦袋吧唧親了他一下之後,那股戾氣就淡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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