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東西?”二當家被這三兩句話戳中了痛處,惡聲惡氣道,“這老秃驢是豬油蒙了心了,全不顧哥們幾個想吃香的喝辣的,辛苦搶來的東西全沉江裡了,不服他的人還嫌少?大當家,大當家,我呸,看他這條破船能橫行到幾時去!我話就放在這兒了,橫豎他不識貨,往後,他要劫的東西,我就先劫上一輪,也嘗嘗這頭籌的滋味!”
鳳襄猶疑道:“這樣不好罷?大當家那樣威風......”
二當家原本也隻是口頭上逞英雄,隻是被這婊子話裡話外閃爍的瞧不起狠狠刺了一下,經年積怨就透過這麼個針眼削尖了頭往外鑽,仿佛一隻攥緊的拳頭猛然張開,朝四面八方放射出去。
“他算個什麼東西!”二當家厲聲道,“格老子的,我還偏要......”
他話音未落,臉色就是微微一變,竟然三兩步踏到窗邊,附耳聽了起來。
遠處江面上飄來幾聲異常凄厲的嘯叫,長短錯落,仿佛含着無形的韻律一般,應當是江畔的猿啼。這猿啼初時還隻三兩聲,漸漸呼朋引伴,群起應和,越來越聽不出遠近了,又别有一股凄恻在,令人背後一陣陣發寒。
二當家臉色變了又變,忽而伸出一巴掌拍在桌上,竟然也嘬起嘴唇,洩出一串古怪的猿啼來。
他呼聲未落,就有一道來自不遠處的猿啼同他接上了頭,也不知道叽叽咕咕說了些什麼,二當家忽而冷笑起來。
鳳襄訝異道:“還真有人來啦?”
二當家道:“兩條日本船,應當也沒多少油水,隻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鳳襄忽而嫣然道:“不錯,得來全不費功夫。”
她嗓子沙啞,這時細聽起來,仿佛捏着腔調似的,說不出的古怪,二當家不知怎的,心裡突地一跳。
第75章
他心裡疑窦叢生,也說不出症結在哪兒,索性擒住鳳襄的手腕,拖往窗邊,另一手去扯布簾子。
這一扯之下,隻聽嘶啦一聲輕響,布簾誇張地鼓蕩了一下,那邊邊角角登時如破了殼的雞蛋似的,漏出一注注通紅顫動的蛋黃來。隻是這鼓蕩轉瞬即逝,又被一股無形的柔勁抹平了。
是有人橫插一手,把布簾子給按住了。
二當家的眼珠跟着阻力的來源斜滑下去,隻見布簾邊上赫然按着三根手指,這三根指頭一根比一根來得有章法,骨肉勻停,隐隐綽綽透出背光的肉紅色來,其間閃爍的情味,正如楊貴妃手裡那一把抿開的象牙扇骨一般。
二當家不知怎麼就被這幾根指頭魇住了,連眼珠子也不舍得轉一下。
鳳襄笑嘻嘻道:“二當家,你現在記起來看人家的臉了?可太遲了吧?”
二當家的呼吸忽而變得粗重起來了,當下把人一把揉在桌上,擒住那幾根指頭就是一通亂拱,混亂的鼻息才打到對方掌心上,鳳襄就怕癢似的,笑了一聲。
二當家的尾巴骨跟着砰地一跳,哪哪都松了。鳳襄拿幾根指頭撐着他的臉,整個人就跟水裡的星子似的閃爍着,無論他怎麼往指頭縫裡鑽,都被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柔勁所左右,頭重腳輕地在她掌心裡漂浮,無論如何都沾不着邊兒。
二當家神魂颠倒,整個人越撲越前,一支膝蓋爬到桌上,鳳襄被他那一身湧動的膘肉拱在窗上,照理說避無可避了,偏就能拿一隻手對付住他。
正這時,花船外頭傳來了一陣極切近的水聲,艙内已經足夠昏暗,但來船的影子碾在布簾上的那一瞬間,這種黑暗便被賦予了質地足夠稠厚的幽深感,仿佛由水化作了漆。
“二當家,你那頭完事了沒有?”有個男子的聲音隔窗催促道,仿佛就近在咫尺之間。
二當家深吸了一口氣,惡聲惡氣道:“這才剛提上褲子,急什麼?不是讓你靠岸停着麼?”
“咱該啟程了,大當家那兒催得緊,日本船再有一刻鐘就該過水寨了,咱也趕快吧?要不然,大當家的點數起來,又少了咱們兩個,實在說不過去......”
鳳襄也訝異道:“這麼急?二當家的,快去吧。”
“行了,少啰裡八嗦,”二當家咽了口唾沫,兩手鉗住鳳襄的肩頭,猛地壓了過去,惡狠狠道,“爺還非辦了你不可。”
鳳襄也不避,五指懶洋洋地欠伸一下,忽而在他面孔上拍了拍,柔聲道:“再過來點兒。”
她這語氣分明就跟使喚兒子似的,偏偏二當家的骨頭已經酥了大半,竟然當真撅起嘴唇,去吃她的手掌心。
說時遲,那時快,那五根指頭扣住他的面孔,猛然屈起。他的額心、眉骨,乃至于兩邊顴弓,但凡是指腹籠罩的地方,都被一股短促而強硬的力道擊透了,幾乎發出了碾碎核桃般的一聲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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