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
陸白珩心中一驚,下意識屏氣凝神起來,果然有一陣腳步聲向石室逼近。不,還不止,這腳步聲異常淩亂急促,裡頭還摻了不少四腳着地的毛畜生,是犬隊!
那一群狼青犬嗅覺受損,在石像間沒頭蒼蠅似的亂撞,很快就有人厲聲呵斥着什麼,勒得狼犬嚎叫不止。
陸白珩冷笑一聲,不由佩服起了大哥的決斷,要不是他們先下手為強,這許多狗鼻子恐怕已經一擁而上了。
難道是龍川壽夫回來了?
他們占了地利之便,隻要在對方推門的一瞬間,自屏風上縱身躍下,必能割斷其咽喉,将其立斃當場。至于後續脫身的法子——
心念電轉間,他已經想出了五六種招待龍川壽夫的法子,正血氣上湧間,卻聽見身側傳來了衣物窸窸窣窣作響的聲音,年輕人一個趔趄,竟然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道扯進了屏風背後。
一聲招呼也不打,果然是他大哥的風格。
年輕人吃了一驚,似乎是一手抓了屏風邊,發出了吱嘎一聲輕響,很快就松開了。
這一連串動作都發生在瞬息之間,兩道朦朦胧胧的黑影旋即遁入了更深的黑暗中,甚至連知會他的意思都沒有。
陸白珩壓低聲音道:“大哥!”
“不要輕舉妄動,”陸雪衾道,“你自己躲。”
陸白珩腹诽了幾句,等借力翻到屏風頂上時,那一陣腳步聲已經逼近了石室邊,來人的呵斥聲便也清晰可聞了。
這種短促剛硬的吐字方式陸白珩并不陌生,一定是屬于日本軍官的。
在不久前他們曾遭遇過數支犬隊的圍剿,那種險境中烙印下的記憶是如此鮮明,他至今能夠簡單判斷出對方的口令。
那是——進食!
狼犬的嚎叫戛然而止。
接下來聽到的聲音,他這輩子都不想再聽第二次。
咕叽咕叽......撕拉!
那種咀嚼聲非常遲鈍,像是在吃剛解凍的陳年厚肉。肉質濕滑稠密,以狼犬的利齒,依舊無法突破筋膜的封鎖,僅能一條條撕扯下來,發出細齒梳頭般瘆人的打滑聲。
他牙關發酸,莫名聽出了一股子深重的寒氣。再一聯想石室外的冰窟,那隐約可觸的真相霎時間在他胃裡發酵成了劇烈的惡心。這鬼地方哪會儲備新鮮的肉食?看狼犬瘦骨嶙峋的樣子,恐怕是專門吊着一幅饑腸,用來毀屍滅迹的。先前那些女子落在這日本人手裡,被剝皮楦草不說,竟然連骨肉也化作了血糜!
陸白珩從來都是激烈易怒的脾氣,雖奈何不了鬼神,撞見這樣的惡人,一股無名火還是直沖顱頂。就在群犬撕咬的同時,隻聽砰的一聲巨響,那扇日式移門被一把橫掼到了邊上,滿地刨木花轟然四濺。
來人拿木門撒完氣,徑直往雕刻室裡闖,後方那幾束手電光交錯着蕩進室内,正照亮他一副高聳的顴弓——這一副醬鴨似的尊容,陸白珩再熟悉不過了,正是先前帶犬隊搜捕他們的日本軍官!
這日本軍官臉色陰沉,瞪着地上的刨木花,突然回頭厲聲叱喝了幾聲。陸白珩心中一驚,還道是暴露了行蹤,已存了先下手為強的打算,誰知後頭竟然撲出來幾個日本兵,把那軍官死死拉住了,臉色如土,不知在勸阻什麼。
日本軍官勃然大怒,轉頭就是幾腳,把人踹得倒地呻吟起來。陸白珩鬧不清他們在為什麼事起争執,但也敏銳地捕捉到了他面孔上相當外露的積怨——他從胳膊底下扯出一沓報紙,砰的一聲,擲在了工匠台上。
這分明就是照着龍川壽夫的臉,來了一巴掌!
是了,這家夥對龍川壽夫那些“特殊癖好”頗有怨言,從前還隻是冷言冷語,隻不知怎的,突然鬧到了翻臉的地步。幾個日本兵可不敢放任他在這地方撒氣,急忙撲上來把人拉住了,不停往門外引。
陸白珩百爪撓心,等這一場人仰馬翻的鬧劇到了尾聲,外頭的犬吠聲漸漸遠了,又耐着性子等了一會兒,這才幹脆利落地落了地。
他大哥帶着年輕人神出鬼沒的,早一步立在了工匠台前,将那一疊報紙抄在了手裡。年輕人指縫裡虛透出來一團火光,被技巧性地壓低了,僅夠照亮報面上的幾行小字。陸白珩忍不住低下頭,就着他的指縫張望了一眼。
這一疊報紙倒是翻不出花樣的,無非是《時政新報》《實務報》等五六種時刊,陸白珩甚至還瞥見了一份《沅江時報》,沅江是其父陸督軍的祖産所在,他離鄉已久,隐約還有些親切。
“你有什麼感覺?”年輕人将刊頭匆匆翻了一通,問道。
陸雪衾道:“遠。”
年輕人道:“可不是天高皇帝遠麼,都是蓉申一帶的時刊,要想趁着戰亂按下來也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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