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這一眼,梅洲君也付出了些小小的代價,吳随員的陰影投落在他身上的同時,一雙手就在他面孔上撫摸起來,那上頭顯然還有一點殘留的膏體,一股極其辛辣的痛楚鐵錐般鑽進皮膚裡,滋味極端難以形容,梅洲君打了個冷顫,險些悶哼出聲。
難怪花旦方才會慘叫成那個樣子!
梅洲君作勢又踉跄了一下,沿着房門軟綿綿地滑坐下去,吳随員一時沒能拉住他,竟然探出半邊身子,去摟他的脖頸。
梅洲君跟沒骨頭似的,立時朝吳随員的方向倒栽過去,電光石火間,已伸出兩指在對方兩眼間飛快一抹。
方才偷偷從盒蓋裡抹來的膏體,就這麼被揉進了吳随員眼中!
梅洲君當時已經和老班主學了一些看家本事了,武醜的輕捷身手佐以他天性中的那點兒靈敏,向來是無往而不勝的。眼看吳随員臉色疾變,臉上肌肉因劇痛呈現出了一瞬的緊縮,他搶先一步躍進窗中,一把捂住了吳随員的口鼻,将那一聲慘叫精準地扼住了。
到這一步為止,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直到那種酒醉般的麻痹感猛然上湧,數十倍純度的薄荷香直接作用于大腦中,他的意識甚至還是清醒的,卻仿佛跌進了一口深不見底的雪洞中,根本感覺不到自己的肢體。
吳随員的聲音就從雪洞的盡頭傳來。
“真是好胚子......”
第102章
梅洲君的口述也就到此為止了,後來陸白珩和他針鋒相對的時候,沒少抓着這一次失手奚落他。
陸白珩兄弟二人,正是在這一個夜晚潛入領事館的,所見所感和戲班衆人截然不同。領事館正處于相當嚴密的把守中,外圍甚至到了五步一哨的地步,陸白珩甫一踏入就察覺了異常,還以為是自己暴露了行蹤。
但他很快就發現,這些崗哨并不是沖他們來的,而更像是對内的看守。
領事館裡有什麼東西?
也就是在這時候,他聽到了不遠處奇異的嬉鬧聲,像是有人在歡宴飲酒,那種愉快和松弛,簡直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的,放在這鐵桶一般森寒的封鎖中,說不出的古怪。
陸雪衾側耳傾聽片刻,忽而道:“是那一夥戲子。”
陸白珩恍然大悟,尋一夥戲子過來,可不就是作樂的麼?隻是龍川壽夫倒是好雅興,還将人好吃好喝地供起來了。
這個念頭隻是匆匆一閃,就被一股惡臭沖散了。
這味道他前不久才從狼青犬身上聞到過,已經足夠腥臭難聞了,眼下卻像是從極度狹小高溫的空間裡發酵過,那股畜生味兒幾乎把每一寸空氣都腌漬透了,陸白珩猝不及防,差點沒當場吐出來。
果然有犬舍!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他捕捉到了一個極端令人難以理解的事實。宴席和犬舍間,僅僅是一牆之隔,他甚至遠遠望見鐵門半掩着,一片漆黑中,有十幾條狼犬夾着尾巴,拱在食盆前,像在撕扯着什麼東西。
戲班衆人竟然在犬舍和泔水混合發酵出的惡臭中,自顧自飲酒作樂,醺醺然不知今夕何夕。
一時間,他也不知該為龍川壽夫的待客之道驚歎,還是該為戲班衆人的大意扼腕了。
他原本計劃混入這夥戲子中,好借着喬裝打扮脫身,再不濟也能在龍川壽夫眼皮底下換得片刻太平,如今撞見這樣的景象,卻不免躊躇起來。
戲班衆人此刻的處境,卻是說不出的詭異,要真貿然混入席間,恐怕就連他們也會着了道。
“去找他們的住處,”陸雪衾道,“護住口鼻,小心酒水。”
“酒水?”陸白珩大惑道,“大哥,你是說......龍川壽夫在酒水裡做了手腳?這可是他的地界,人多勢衆,手裡又有槍,對付一夥外來的戲子還用得上這樣的陣仗?”
陸雪衾道:“你自己小心。我去一趟犬舍。”
這也是他們二人潛入的目的之一,狼犬性情暴戾,嗅覺靈敏,确實是不小的麻煩。陸雪衾在數次交手後已經找到了對策,隻要将銀針從狼犬的鼻旁窦刺入,設法搗毀其一部分嗅覺,便能不着痕迹地截斷對方的追蹤。如今終于摸索到了犬舍的所在,他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永絕後患的機會。
二人分别後不久,陸白珩便獨自摸索到了戲班的住處,也就是在這時候,他循着一聲悶響,撞見了這樣的一幕——他們先前所見的年輕人正歪靠在桌上,全憑手肘拄着全身的重量,這才不至于直接跌坐到地上,他雙目半開半閉,臉色酡紅,那種神态竟然令陸白珩有些不敢多看。
有一隻相當礙眼的枯瘦手掌,就掐着他的下颌,像是在摸索着什麼。
手的主人弓身立在桌邊,一手還提了燈,燈湊得很近,年輕人頸項間那種天然皎潔的荸荠白,襯得他尤其蠟黃幹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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