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和自己堅決地表達要留在淮西的想法,不過是為了她。她在這兒還有兩年的高中學業要完成,且目前一切穩定,突然的變動對高中生來說不可能沒有影響。一旦他一走,家中隻留一老一少,他必然憂心牽挂,放心不下。
何建邦一定是考慮到了這些,才在二選一的抉擇中做了妥協。
做出這個選擇,何建邦不一定不開心,但一定會有所遺憾。他正當中年,事業理當如火如荼。如果隻是為了自己,就不去看前路的風景了,在一個位子上做到老,别說何建邦以後一定會遺憾,就連她,也會懊惱痛恨自己。
何缈已經長大了,不像小時候那般渴求父母的陪伴。世界天大地闊,人與人之間的羁絆不應是阻擋一個人向前向上的東西。
她覺得何建邦應該去北京。
短暫的時間裡,何缈想了不少,她如今的理智不允許何建邦為了自己放棄另一種對他而言更好的人生。
她怕沒多久何建邦就要完成這種妥協之下的工作調動,于是當機立斷道:“爸,你去北京吧,你還可以帶奶奶一塊兒過去。正好姑姑也要生孩子了,奶奶這段時間擔心得不行,過去還能照顧着,幫忙帶帶孩子。”
她這話一出口,車内突然安靜了,何建邦把着方向盤的手蓦地一頓。連陶聽言都驚訝地張了張嘴。
不過這種安靜并沒有持續很久,何建邦率先打破了寂靜,剛才還輕快的語氣這會兒沉下去不少:“缈缈,爸爸不愛聽你說這話。”
他語氣很緩,一字一句的發音卻有些重:“你說這話,把自己放哪兒了?照你說的,我和你奶奶一走了之,把你一個人留在淮西,再雇個阿姨給你洗衣做飯,這麼做是可以,爸爸相信你一個人生活不會有什麼問題。但你多想一步,你晚上放學晚了回來,打開家門,一室昏暗,冷冷清清,也沒人給你開着玄關處的那盞小燈;你在學校裡有個什麼事,老師想要聯系家長,我們遠在北京,鞭長莫及;你有開心的事,不能轉頭就和爸爸分享;你要難過了,隔着屏幕我們再怎麼安慰,也隻是隔靴搔癢。”
“别說接下來兩年對一個高中生來說有多重要,哪怕不是這兩年,你爸也不可能讓你當個留守兒童。”何建邦說到最後,通過後視鏡又看了一眼自家閨女,“缈缈,别為你爸覺得不甘,我都四十好幾了,沒那麼多不甘了。你以後上大學、工作、談男朋友、結婚,我真正能陪在你身邊的時間能有幾年?你想想這個,就舍不得轟走你爸了。你說是不是?”
何缈靜靜聽着,沒吭聲,直到何建邦說完了,她還沉浸在他的話裡,旁邊的陶聽言用胳膊肘在她後背上搡了一下,她才應了聲:“我知道了,爸爸。”
第91章下鄉。
何建邦的事兒在何缈這兒,隻是被戰略性地暫時翻了篇,她承認何建邦說的話在理,換作别的家長,估計也會這麼選擇。成年人總歸是要在事業與家庭之間尋求平衡的,但絕大部分人的天平,都隻能在現實的無奈下傾向一方,不過是傾多傾少的差别。
她隻在最後問了下何建邦工作調動什麼時候開始,何建邦說第三季度。想着還有近倆月的時間,挺充沛,何缈也不着急和她爸現在就掰扯出個所以然了,到時候再抽空好好聊一聊,說不定能聊出個天平傾斜度小一點的選擇。
回到家之後,何缈洗完澡趴在床上,睡前照例和陳斜聊了會兒天,依舊是打的語音通話。這兩天他們都是這麼聊的,何缈隻當他病蔫了,一場重感冒把一個極度注重自身形象的少年折磨得形銷骨立沒臉見人,也說得過去。
何缈沒糾結細節,他說過些日子等他好全了見,她也就順着應了這話茬,畢竟她隔天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這事兒最好不讓他知道。
和陳斜聊完後,何缈在黑暗中盯着天花闆,在腦子裡捋了一遍自己第二天要去做的事兒。
其實這事兒沒有多複雜。
她很早之前看過一本書,叫做《非暴力溝通》,裡面講到非暴力溝通的四要素分别是觀察、感受、需要、請求。
她用自己的方式重新理解了一下這四要素,并且決定照着自己的理解踐行一回。
期末考試前那段日子,她每天中午都會過去職高,她知道了刀哥所在的班級,知道了他逃課的大概頻率,知道了他霸淩的目标人群通常是哪類,知道了他怎麼霸淩、在哪兒霸淩。
那段時間,她就像個變态似的,躲在暗處,打探着這些,窺伺着這些,還用手機錄了下來。
至于感受,撇去自身的心理陰影外,她結合了一下之前擦哥幫忙打聽的那些關于刀哥的家世經曆,以及自己去刀哥老家那一趟的所見所聞,大概就隻有四個字,不敢苟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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