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在單曲循環到第不知多少遍的時候,在此處戛然而止。
同一時間,走在前面的紫毛停下腳步,揚了揚手裡的手機:“啊,不好意思,整沒電了。”
她轉過身,把手機扔回何缈懷裡:“就送你到這兒了,接下來,你……”她狡黠一笑,一字一句又輕又緩,卻讓人聞之遍體生寒,“慢、慢、回。”
“走了。”她雙手插兜,左右肩膀前後一聳一聳地往回路走,招呼了聲自己的小姐妹。
走了兩步,又回過頭,做出一副才想起什麼來的樣子:“啊,前面那條道上的公交站好像六點就沒車了吧。不過你也别太灰心,保不齊司機師傅今天心情好,多跑幾趟。”
她還低眼拿出自己的手機看了下時間:“嘶,這就快七點了,天也挺黑的,你這腳程得快點了,沒準路上能遇見個好心人,順路往城裡去正好載你一程呢。”
“不行不行,還是别遇着人比較好。”紫毛又搖起了頭,“我們窮山僻壤出刁民,你這麼漂亮的小姑娘一個人走在路上,天這麼暗,路上又空蕩蕩的,人這歹念生出來也就一瞬間的事兒吧?”
“希望你一路平安,順利到家。”紫毛眼尾勾着笑,走前留下最後一句話,“今天我住村口小姐妹家,所以,别走回頭路,你走不通。”
紫毛走後,何缈一邊往前走着,一邊對着手機一通劃拉、摁壓。可惜手機屏幕始終黑漆漆的,沒有半點光亮起,沒電沒得徹徹底底。
她包裡原本帶着的充電寶和數據線,也早就被紫毛她們随手扔進了高地下的稻田裡。
她擡起頭,舉目望去,四周寥無人煙。
這一帶确實很偏,村莊與村莊之間間隔很遠,燈火更是稀落。
何缈走到了那個僅有的公交站台處。
公交站台處在一條并不寬闊的公路上。這條公路很長,往延展的兩個方向看過去,一眼看不到頭。公路的兩邊,瞧不見一家店,亦或是一戶人家,視線矮低一點,是一望無際的莊稼。
何缈站在原地等了很久,什麼車也沒等到,直到雨在某個瞬間滂沱砸下。
許是在雲層裡憋悶了一天的緣故,這雨大如綠豆,一顆顆擲地有聲,之後又連成片,嘩啦啦的雨聲眨眼便響徹整個天地之間。
何缈的傘還在,她撐開傘,後退了一小步,後背緊緊地貼着公交站台處那老舊的貼滿小廣告的櫥窗。頭上的雨棚很窄,遮擋範圍不多;雨傘傘面不大,在這勢如破竹的傾盆大雨之下,形同虛設,
不知什麼時候,風也刮了起來,吹得人寒毛直立。
又隔了沒一會兒,何缈的下半身基本濕透了。
兩隻手臂上起滿了雞皮疙瘩,不知道是冷的,還是因為太害怕了。
她渴望有人出現,又害怕有人出現。
她無助地站在原地,整個人陷在了一片空空蕩蕩的、無所依靠的茫然裡。這種感覺,像是回到了八歲那年。那個躲在垃圾桶裡不敢聲張、不知該進還是該退的小孩好像并沒有被時光留在過去,她始終藏在她的身體裡,在她脆弱絕望的時候,時不時冒一下頭。
不停地向她發出無聲的質問:你怎麼還是這麼弱?你怎麼永遠也保護不了誰?你為什麼總是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
那時候的她瘋狂地想念媽媽。
這會兒她瘋狂地想念陳斜。
可是媽媽沒有再出現過,眼下陳斜也不可能站在她面前。
某個瞬間,似有所感般,何缈擡眼掃了下四周,遠處有個佝偻的人影沿着公路邊緣蹒跚地往公路這邊的方向走來,那人沒有打傘,跌跌撞撞地走在大雨中,即便隔着老遠的一段距離,也不掩醉态。
何缈的心髒狠狠一跳,她迅速收了傘,矮低身子,往站台的櫥窗下一鑽,躲在了站台的後面,又擔心被人看到腳,她挪到了站台的最邊上。
她身形瘦,隻要側站着,這站台邊緣的豎向支撐梁基本可以把她擋個差不多,隻是半邊肩膀完全不受遮擋地暴露在雨幕之下,被這滂沱的大雨重重地拍擊着。
何缈躲在支撐梁後,一動不動,緊抿着唇,連呼吸都放得很輕,生怕驚擾那搖搖擺擺的、越走越近的過路人。
她恨不得将自己融進這半昏半暗的夜色裡。
可能過了好幾分鐘,也可能隻過了幾十秒,那拖沓緩慢的腳步聲大概停在了與她相隔一條公路的對面,就這麼停了一會兒。
何缈呼吸都窒住了。
她不敢探出頭,甚至無法确定那個人是否看見了自己。
又過了一會兒,一步一拖沓的聲音再次響起,那聲音摻雜在瓢潑的雨聲裡,從一開始的清晰漸漸變得模糊,最後徹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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