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上前看了看,搖搖頭:“沒救了,氣管被咬斷了。”
馮寬歎口氣,過去跟金武彙報去了。
另一個官差也跟張繼彙報去了。
“阿奶,快看,掃把星買了很多東西。”柯來寶搖着刁婆子的手臂。
刁婆子早看到了,恨得牙根疼。
要不是有官差偏向掃把星,她早過去搶了。
“二丫表妹好像買了棉被。”白樂瑤豔羨地說。
白天不冷。但是晚上的氣溫越來越低,她們母女隻有一床被子,這幾晚都冷得睡不好。
要是有一床新棉被多好啊!晚上躺在柔軟的被子裡,也能睡得舒服。
“晚上,我們紮營的時候靠她近一點。”刁婆子低聲說。
不把掃把星的新被子弄過來,她心裡像被貓抓了一樣難受。
張繼深沉的視線落在蘇錦身上,又落到嘀咕的老柯家身上,瞬間有了計較。
隊伍離開渝甯府城官道,走上一條岔路。
大約走二十多裡,隊伍就能踏上去往大蒼山的官道。
大蒼山比蒼山縣的山路更多,更難走。
今天天氣有些陰沉,而且刮起了風。等走上官道,天色眼看黑下來。
周圍沒有樹林,金武就讓隊伍在一片低窪地帶紮營。
雖然刮的是秋風,但如果晚上就這麼躺在露天曠野上,肯定生病。
蘇錦想了想,把闆車上的東西拿下來。然後把闆車立起來,用她們防身的木棒做支架,上面蓋上油布,用草繩牢牢綁住,就成了一個簡易的帳篷。
睡覺的時候,車上的東西摞在頭頂的位置,等于多了一道擋風牆。
許多犯人看到蘇錦的簡易帳篷,紛紛效仿。沒有油布的,就把爛得不成樣的破衣服縫補起來,當篷布。
老柯家人多,帶出來的東西又少,連一頂小帳篷都搭不起來。最後,隻能把兩輛闆車立起來,擋擋風,就這麼湊合着過一夜。
柯大富一家都嚷嚷着冷。冷也沒辦法。
刮着風無法點火,犯人們隻能把所有的衣服都穿在身上,和家人縮在一起,啃着冷硬的小窩頭。
蘇錦四人除外。
她拿出來的飯團還是熱乎的。四人一人吃了一個,喝了一杯熱牛奶。
有了帳篷的遮擋,蘇錦反而方便往外拿東西吃了。
滿倉和麥香兩眼亮晶晶的,看着蘇錦的眼神滿滿的崇拜。
錦姐姐拿出來的東西太好喝了,他們長這麼大,從來都沒見過。
在滿倉和麥香的記憶裡,流放前,他們一直都在饑餓中度過。反而是流放後,不但吃得飽,還吃得好。
私心裡,他們覺得流放的日子比在村裡的日子幸福多了。
臨睡前,張繼宣布了一個壞消息。
因為糧食價格瘋漲,以後供給犯人的窩頭,由一天三個減到一天兩個。
早上和中午各一個,晚上沒有,自己想辦法尋找吃食。
聽到這樣的噩耗,犯人們哀嚎。一天要走幾十裡路,活動量大,三個小窩頭也隻能吊着命而已。再減少,不是把他們往死路上逼嗎?
但官差的決定,誰敢反對?有的婦人愁得哭泣,也不敢大聲哭,生怕引來官差,挨頓鞭子。
蘇錦倒沒有多意外。
她知道渝甯府城裡的糧價,高到離譜。再往前走,恐怕花再多的錢都買不到糧。
金武和張繼縮減供應也在情理之中。就怕到後來,他們放棄犯人,一個窩頭都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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