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舒陽不知道康祥的遭遇,李思玉強忍着悲痛抽噎着回道:“去年,祥祥出了車禍,雙腿截肢了。”
舒陽怔了一下,不敢置信,“截肢?”
一個長跑運動員被截肢了?這對康祥來說,簡直就是世界末日。
“所以從那以後,祥祥就失了鬥志,每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是喝酒就是喝酒,天天大發酒瘋,绾绾看不下去了,就跟康祥離婚了。”
說起這些事情,李思玉哭得更加傷心了。
看着痛哭流涕的李思玉,舒陽心中很不是滋味,他抽了幾張抽紙遞給李思玉,“嬢嬢,你别哭,我去看看康祥,看能不能勸勸他。”
其實他更心疼的還是李思玉,早年喪夫,獨自一人把康祥撫養長大,好不容易康祥有了出息,可以享福了,哪知造化弄人,讓年紀這麼大的李思玉還要為康祥操心操力。
“你幫我好好勸勸祥祥,你讓他不要整天酗酒了,隻要他不酗酒,就算我養他一輩子,我也甘願。”
她的要求不高,隻要兒子活着就行。
她最怕的就是,兒子走的比她早,若是讓她白發人送黑發人,她可能會追随兒子而去。
*
舒陽來到康祥門外,一推開門,差點被房間裡濃郁的酒味熏得吐了。
他強忍着嘔吐欲望,緩緩走進烏漆嘛黑的房間。
本來是白天,可厚重的窗簾把陽光遮擋在窗外,讓整個房間陷入黑暗之中。
他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打量着這間寬敞的房間。
房間很亂,衣服、鞋子、襪子丢得到處都是,像垃圾堆一樣。
站在門外的李思玉見兒子又把房間弄得亂糟糟的,極為頭疼,想說些什麼,但猶豫了一下,什麼都沒說,轉身默默離去。
舒陽拿着手機,光亮照在床上,隻見床上躺着一個男人,胡子拉碴,面容消瘦,神情呆滞,好像一個失去靈魂的行屍走肉。
走上前,凝視着躺在床上的人,正是他心中深深印刻的康祥。然而,眼前的康祥已不再是他記憶中那個充滿陽光的男孩,面容枯黃憔悴,如同饑餓的病虎,哪還有當年半分的意氣風發?
目光下移,看向那雙從大腿中間部分截掉的雙腿,心疼了一下,曾經那個在賽場上健步如飛的人,如今卻躺在床上,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
他轉身,走到窗戶邊,把窗簾拉開,強烈的光線刺得他雙眼生疼。
他急忙閉上眼睛,想要緩解一下忽然的強光,哪知身後的康祥忽然彈坐起來,尖聲吼叫:“把窗簾拉上,把窗簾拉上,我叫你把窗簾拉上。”
他越喊越急,見舒陽不為所動,掙紮着想要下床,可因為太過焦急,不小心摔到床下,痛得他悶哼出聲。
舒陽見他摔下床,急忙沖上來,想要扶起他,卻被他用力推開,“不用你扶,我起得來,我起得來。”
他掙紮着朝窗子爬去,一邊爬一邊嘶聲力竭吼道:“把窗簾拉上,把窗簾拉上。”
他爬到窗邊,奮力地拽着窗簾,想要把窗簾拉上。
“康祥!”舒陽走過去,一把搶過窗簾,“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
皮膚白皙沒有一點兒血色,好像一個常年躲在陰暗世界的吸血鬼。
尤其是康祥面部消瘦,眼窩深陷,顴骨突出,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更像是吸血鬼。
“我像什麼樣子關你什麼事?你有什麼資格管我,滾,滾,滾,我不想看到人,我不想看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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