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薇薇,”詹女士說,“現在你比她們小,她們是你的姐姐。可是以後,你會做她們的姐姐……”
那一年,史薇比其中最小的一個還小,而如今,她隻比其中最大的那一個小一歲了。
史德威不再提末日之戰,他消沉了兩年。這兩年,史薇沒有過生日,因為時局不好,沒誰有心思準備蛋糕、蠟燭或者長壽面。又過了兩年,史薔犧牲了,史薇長大了,她再也不過生日了。
史薔的陵墓就設置在聯盟總部東側的哨兵陵園内,是個純粹的衣冠冢。因為史薔犧牲得太過慘烈,飛機殘骸和遺體混合在一起燃燒了将近四個小時,最終燒成了一堆亮晶晶的灰,無法分辨。在征得家屬同意後,聯盟派人就地掩埋,并在機頭的位置種上一株常青樹。這是個好結果,史薔在那裡流盡了最後一滴血,就和山山水水融為一體,算是又活了一次。
史薇忽然想去看看。
輾轉了将近兩個小時,史薇終于把一束百合放到了哨兵碑下。石碑上史薔的名字,似乎比史薇上次來還要明亮了些。常常有志願者來這裡維護,于是哨兵碑下花常開常新,名字也不會褪色。
史薇還記得第一次來的情形:史德威拒絕接受事實,詹女士哭得不成人形。是史薇獨自一人轉了兩趟公交車找到的這個地方。太陽很大,燒得地面發燙,史薇每走一步都像是在上刑。
接待她的人顯然沒把她當回事,嘴上溫柔,心裡卻不肯通融。“讓你的父母過來,你确認不了這個,”她說,“除非你是個孤兒。”
“我就是孤兒!”史薇忽然歇斯底裡起來,“我已經自己照顧自己很久了!“
她的暴戾吓了接待員一大跳,接待員連忙确認核實身份。再放下電話,接待員也按耐不住不悅了:“你明明就不是孤兒!回去,讓你的父母過來!”
“我就是!“史薇扯着喉嚨,“他們不會來的,他們已經死了!”
這一吼的結果,就是史薇直接被趕了出去,她蹲在走廊上,從烈日當空等到烏雲密布,再等到大雨傾盆,整個人變成了一隻落湯雞。恍惚中她感覺到一雙強有力的手臂,把她抱了起來。
是誰?
她努力睜眼,隐隐約約是史薔的面孔。她大哭起來,隻是發不出聲,所有聲音都憋在身體裡,什麼都說不出來。隻隐約看到了史薔,看到她眉頭憂慮得打了一個結。
她說,别哭,我最親愛的小妹妹。
當天夜裡,史薇發燒了,她縮在被子裡,耳邊是哭聲。她想,為什麼是哭聲呢?難道我也死了?她迷迷糊糊中,好像真看到史薔了,就坐在她的床邊,隻穿着一件簡單的白襯衣,頭發垂到了史薇的手心。
史薇問,你為什麼不穿軍裝。史薔說,我留給聯盟了。史薇問,你頭發為什麼這麼長。史薔說,我一直想留長頭發。史薇問,你這次回來還走嗎。
史薔輕輕吻了一下史薇的額頭。她說,不走了,再也不走了,我會永遠留在你的心裡,伴在你的身邊……
“你也來了?”
史薇回神,正看到龍儀捧着一束向日葵走過來。她走得很慢很慢,三十三級台階好像要走三千三百步。史薇想要扶一把,卻被龍儀阻止了。
龍儀說:“說過的,我不要求,你不能主動幫我。”
史薇等着,龍儀上來花了将近十分鐘。她彎腰把花送到石碑附近,又深深一鞠躬,然後說:“這不是給你的。”她重新敬了個标準的手禮,鄭重地說:“這才是給你的。”
“她不喜歡被人供着。”
“所以我不向她鞠躬,”龍儀輕聲,“我隻向她敬禮,因為她戰鬥到了最後一刻。我希望我能像她一樣。”
“我也希望我能和她一樣。”
“那我一定會向你鞠躬,這樣你就不敢輕易死去了,”龍儀笑笑,“想想吧,到時候你隻能看着我鞠躬,卻什麼都做不了,你吼我沒用踢我沒用咬我沒用,你該多氣啊。”
“現在我已經開始生氣了,真到那時候,你可得小心點兒!”
龍儀說:“那麼我一定渾身撒鹽,讓你沒辦法靠近我。所以你要是生氣,就活着生我的氣。“
龍儀還說:“其實我很喜歡這個地方,你看到了嗎?那邊有一座小山,山上每個牌子上都寫了編号,編号邊都有一朵花。是紅色的花,流盡了最後一滴血的土壤就該長出紅色的花。”
“流盡了最後一滴血的土壤就該長出紅色的花!”史薔就喜歡這麼說。她帶同學回家,在地下室支起投影儀看電影,有一部電影翻來覆去看了許多遍,所以她們都會唱那支電影的插曲:
“啊朋友再見,啊朋友再見,啊朋友再見吧再見吧再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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