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問題,”尉遲麟豪邁地大手一揮,“聯盟說了,這事兒,全軍團自願參與。聯盟也不急着從我們軍團要成果,隻是試點,試點。”
“少将,恕我直言,如果不強制執行,這次試點幾乎沒有成功的可能。”
第三軍團的士兵作風懶散,讓他們自願去學東西,怎麼可能?但尉遲麟很自信,他說:“盛毓潼,你可不能這麼說。九營讓你治理得井井有條,其他營自然會被你們帶動起來。你不要低估了第三軍團的其他人嘛。”
盛毓潼無法再說下去了。再說下去,就是破壞軍團内部和諧,要被扣上“自視甚高”的帽子。她飛快掃了一眼在座的其他人,各懷心事,隻有身邊的八營長一副心有所動的樣子。
散會後,盛毓潼聽到身後的人叫了聲“小九”。盛毓潼是九營長,年齡又小,按照第三軍團裡的叫法,她确實可以被叫作“小九”。
叫她的人,正是會議上心有所動的八營長。
“八營長,你是想問生化實驗室的事情嗎?”
“沒錯,你果然看出來了,尉遲少将說的事情,讓我很心動,”八營長和盛毓潼并肩前行,“第三軍團的情況,你我都心知肚明。如果能建設出防疫營,想來年末聯盟組建新軍團的時候,我和你就能脫離苦海。”
原來八營長是這麼想的。盛毓潼深思了一會兒,覺得她的話頗有道理。她從前一味認為這個項目是尉遲麟的遮羞布,今日發現尉遲麟還不把這塊遮羞布當回事兒後,更添絕望。八營長的這番話,令她豁然開朗,倒有柳暗花明之感了。
140、柳暗花明
盛毓潼不由得把八營長引為知音。這時她才發覺,雖然九營和八營的駐地相鄰,但盛毓潼還是對這位八營長知之甚少。
“今早,一營長他們欺負你,我沒吭聲。不是我不想幫你,是因為老一的性子,本身就是越有人攔着越起勁。幫你,隻會幫倒忙。”
盛毓潼卻想,一營長這樣欺生,恐怕少不了其他營長縱容的原因。如果一營長頭一次欺生,就有人制止,這股不正之風也不會在軍營裡蔓延。
八營長恐怕也是個要敬而遠之的對象了。但盛毓潼還是禮貌地說:“謝謝八營長。”
“不用謝我,”八營長笑了笑,意味深長地說,“也不用把我當成你的朋友。”
盛毓潼說:“我明白,第三軍團裡,大家既是合作者,又是競争對手,彼此稱呼一聲‘同僚’就夠了。即便是一同出生入死,再深的交情也是犯不上的。”
八營長歪歪頭,她在回味盛毓潼說的話。回味完了,她說:“我見過不少天樞塔校的學生,他們的想法和你都不太一樣。這是為什麼?”
盛毓潼心中早有答案:天樞塔校的畢業生們紮堆往特定的軍團跑,内部還保持着讀書時幹淨的關系,縱然有利益牽絆,環境也要比盛毓潼所處的第三軍團純淨多了。
她向八營長微微傾斜,說:
“要是可以,我也不想有這番領悟。”
八營長轉過來看着盛毓潼。盛毓潼臉上始終淡淡的,沒什麼表情,讓八營長無從揣測。
部署很快開始了,盛毓潼所在的九營被要求率先突破協約衆國防線,和原駐軍部隊一起,響應第三軍團大部,形成合圍之勢。待消滅西南方向輕火力部隊後,再沿東北一線繞行至剩餘部隊後方突擊。
指揮部的思路很清楚,是要将敵方部隊切割成小塊蠶食。隻是指揮部将希望全寄托在了九營身上,根本沒有備選方案,大有讓盛毓潼不成功便成仁的架勢。
北境冬季漫長,九月份,雪就漫到了膝蓋。隻是在這大雪天,後方的雪地僞裝偏偏掉了鍊子。九營是個裝甲營,沒有雪地僞裝掩護,裝甲車都将暴露在敵方火力之下。
“盛營長,我想到一個辦法,”就在盛毓潼苦思冥想時,沙麗給了一個建議,“我們可以效仿二戰時期,将廢棄文件貼在坦克上做雪地掩護的做法。”
盛毓潼沉吟一番。
“不行,”她說,“所有的文件都要按其機密規格歸入不同的檔案,怎麼可能讓我們貼在裝甲車上?”
“沒有裝甲車,還有衛生紙啊。第三軍團這麼多人,總能搜集不少的衛生紙出來吧?”
沙麗的意見很靠譜,盛毓潼立即向尉遲麟打了報告。尉遲麟也沒有耽誤,轉頭就向第三軍團下發了通知,要向全軍團收集白色紙品和布品。隻是這樣一來,就驚動了其他十四個營長。尤其是一營長,他對盛毓潼的意見本來就很大,尉遲麟一下通知,他就公然沖盛毓潼罵罵咧咧的了。
但盛毓潼也顧不了那麼多,給裝甲車貼完紙外殼後,她就帶着九營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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