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薇少将,休息好了,就跟着我去一趟聯盟總部吧。”楊乃甯像是沒聽見史薇說的話,她的笑容還是一如既往的疏離而溫和。
史薇把衣服還給楊乃甯,眼睛卻不看她:“給你,先穿上,空調冷飕飕的,别感冒。”
楊乃甯接過衣服,先披在肩膀上,再分别套上兩隻袖子,一顆一顆擠上紐扣。這個空檔,史薇就對着地闆發呆,似乎還沒睡醒。
看到那個上校肩章,她還以為盛毓潼來了……
真是空歡喜一場。
史薇忽然扇了自己一巴掌,正在給自己扣扣子的楊乃甯被驚得一抖:“史少将,你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剛睡醒,沒精神,幫自己清醒清醒,”史薇瞥了眼椅子上的洗漱袋,随意地問,“這是誰的?”
“是我給少将準備的。”
楊乃甯拿起洗漱袋的一頭,說:
“少将洗漱完,再跟着我一起去聯盟總部彙報情況吧。”
聯盟新首都的街頭,熱氣已經蒸騰了起來。史薇才走出哨向醫院,就感到迎面來了一股快要把人蒸化的熱氣,額頭上立時就下了一排汗。
她三步并作兩步,跳上楊乃甯的車。車上的冷氣呼呼吹,她汗透的衣裳沒一會兒又幹了。
“阿嚏!”史薇重重打了個噴嚏,她抓了抓脖子,感覺脖子上起了不少雞皮疙瘩。楊乃甯操作了一下控制屏,冷風的風力頓時小了很多。
“少将第一次來新首都,應該不太習慣這裡的氣候吧?”楊乃甯客氣地問。
史薇瞥了楊乃甯一眼,又扭頭看向窗外:“到最後都得習慣,這兒氣候再差,不還是建出了一個新首都麼?”
160、适應
“沒錯,人的适應能力是很強的,”楊乃甯目不斜視,專心于前方的路況,“聯盟總部新首都選址,幾經變更,才把新首都定在這裡,但還是有不少人覺得這裡太過炎熱,提出了反對意見。”
史薇問:“你提反對意見了嗎?”
“沒有。”楊乃甯說。
“我也猜你沒有。我還敢肯定,贊成票,也沒有你的份。”
副駕駛座上,史薇抱着手,窗外的棕榈樹是她從未見過的,她一時被吸引住了,肩膀抵在窗戶上,不住地向高處看。楊乃甯聽了史薇的話,倒也不覺得被冒犯了:
“我這個人比較喜歡和稀泥,少将你也是知道的。”
史薇詫異地扭過頭。看着楊乃甯,她無聲地笑了笑,什麼話也沒能說出來。
楊乃甯則目不斜視,她手握方向盤,接着說:“少将讓我做的事,我辦好了一件。第三軍團的前任參謀之前在岡山療養院長住。因為尉遲麟的間諜身份已确鑿無疑,作為涉事人員,這名參謀已被移送到哨向醫院監視居住,就是您昨晚做檢查的那家醫院。”
“哦,你怎麼不帶我去看一下他?”
“軍部規定,探視這位參謀的人,手上必須持有上将親自批準的探視令。少将一向遵守軍部的規定,我也就順着少将的意思來了。”
“呵,呵呵。”
史薇一邊兒的嘴角向上一勾,擠出一個皮笑肉不笑。她那雙眼睛看着前方的車,卻沒有一輛車跑進她的眼睛裡。她說:“你做的沒錯。知道了這條規定,不該做的事,我就不會做。”
楊乃甯想到了從前。從前在天樞塔校,她沒少做看碟子下菜的事兒。楊乃甯想,史薇舊事重提,是擺明了瞧不起她的為人,有意給她難堪。她唯有将自己品來的苦澀獨自都咽進了肚子,繼續開口道:
“至于調查議會反對派的事,近來為了夏季大反攻,軍部提議國會政治一切為反抗做準備,所以以伍奈迪議員為首的反對派都沒有太大動靜。我隻能提防着他們不知道軍部的動态,别的事,我暫時沒法做。”
“新首都是你的地盤,一切都看你的安排,我聽你的。”史薇說。
楊乃甯扭過頭,史薇頭到背挺成了一道筆直的線。她是習慣這麼坐的,就算有靠背也是如此。
“還有,乃甯,我和你說的這些話,不是說你做錯了什麼。你們文職要經曆的險惡,一點都不比我們前線的少。我是個指揮官,卻不是孤立的一個人。看家族,我屬于史家。看學校,我屬于天樞塔校。看派系,我屬于軍部的曾明上将一系。你既然是文職,雖然名義上屬于軍部,但位置最好擺在聯盟之中。你如果和我太過親近,隻會讓一切安排都失了分寸。”
楊乃甯看着史薇,眼中充滿了驚訝。驚訝過後,卻是一陣感動。她說了一聲“是”,史薇就指着前頭說:“别看我了,看前頭的路。”
“哦,好。”楊乃甯揉揉眼睛,再看着前面的路。
“你今天是軍部派你來的,還是你自己要來的?”史薇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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