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的群青吟唱着,她回憶起多年前聽過的一首詩歌:
“不知為何,
我竟這般憂傷。
一個古代的童話萦繞心間,
使我不敢相忘。”
溫暖的陽光,她幾乎要流淚。唯有站在陽光下,康宇星混沌的世界才會撒下一片金光。她仰頭,讓陽光肆意親吻她,擁抱她,為她拭去難以言說的痛苦。同批進來的俘虜,隻剩下康宇星一個人了,她熬到了最後,卻又覺得所有人都以幸福的姿态回到了她的身邊。
那些戰友都脫去血迹斑斑的囚服,幹淨的臉龐上洋溢着笑容。
“你們都不會再痛了……”康宇星對她們說。她頓了頓,又驕傲起來,她說:“而我也不會再痛了,我什麼都熬過來了,我會活下去,帶着你們的份一起。”
177、活着
那些人手牽手笑着,她們說:“帶着我們的份一起吧,康宇星。我希望我能活到七十歲,雖然我今年三十五……請把我沒有活到的三十五年,加到你的歲數上吧。”
“還有我,我還想再活二十歲。”
她們說着,康宇星慢慢算着,算着算着,她笑了,她說:“那我可得活上整整五個世紀了。”
“這樣多好,五個世紀以後,一定不會再有戰争了,我們重新去馬馬裡夫平原,你會指着遍地的鮮花,說,當年我們就是在這裡流盡了鮮血,而你就是最重要的見證人。”
“哪裡有人能活上五個世紀?”
“我們說有,就一定有。你不會死去,你永遠活在我們的心裡。”
鐘聲忽然響了,響了整整十五下,笑着的人們不再微笑。她們消失了。
康宇星沒有被帶回地牢。她去了一個新地方,一進門,聞到氤氲的水氣。還在思索這又是什麼新花樣的刹那,她就遭受來自背後的重重一擊。
她跌落入水,幹淨的、溫度适宜的清水,緊繃的肌肉驟然放松,她漂浮在水上。
“泡幹淨了,待會兒有人要見你。”
康宇星問:“誰要見我?”
沒有人回答她。
康宇星深吸一口氣,重新紮入水池之中。長期處在雜亂的環境裡,她渴望幹淨。再浮上水面,看守往她手裡塞了一套衣服。康宇星用手反複确認,是貼身的棉質襯衣和長褲,散發着淡淡的香氣。
看守說的沒錯,有人要見康宇星。而不是康宇星所懷疑的,死亡的另一種說法。她穿着整潔,精神也好了許多。
接着她吃了一頓難得的飽飯,再由專人帶到了一個小房間。她聞到了施青的味道,古怪的消毒水味。
她扭頭避開。
康宇星永遠記得,在她被俘的那一天,施青讓她們所有人光腳穿過馬馬裡夫平原,□□燎燒過的草地化為灰燼,燙得腳底起泡出血,還有小蟲子鑽入腳底,三五日後,康宇星清楚看到,一條小蟲從戰友的眼睛裡鑽了出來。
國際上有優待俘虜的協議,但索要待遇在康宇星看來是可恥的。她們經曆的戰争無法輕易叫停,所以沒有人道主義可講。隻是看到戰友們潰爛的眼角,她不能幫助她們解脫,就隻能選擇另一條路。
她主動要求見施青。
那是她們停留在馬馬裡夫平原的最後一個夜晚,璀璨的星星填滿了深藍夜空的空白。康宇星依稀想起,她童年曾無數次仰望星空,并深深相信,每一顆星星都是一位逝者的眼睛。
施青坐在海路兩栖作戰車的外殼上。經過白晝的照射和一整天的行軍,此刻海路兩栖作戰車外殼應該燙得能煎雞蛋,可施青還是不管不顧地坐在上面。康宇星走近了才發現,施青仔細到每一根手指都包裹在戰術手套裡。她不是那種在聯盟會被認定為“激素危象”的哨兵,自毀隻是表面的假象。
施青擡眼,她不說話。
話堵在喉嚨裡,怎麼都說不出來。康宇星,你不是在投降,你是争取合理待遇,為戰友赢得生機。另一重聲音也在心中響起,優待俘虜不是東方的戰争傳統,為了争奪一點點生存資料而引發的戰争,也毫無柔情可言。
“我知道了。”
施青伸出右手手指,輕輕一指,連帶胳膊如同蟒蛇出洞。她說:“你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施青說的代價,就是她要康宇星的頭發。康宇星沒有掙紮。她想,沒有頭發正好避免了很多清潔上的麻煩。這時她還是很樂觀。還算順利的談判,除了她自己,别人都有了鞋。
情況恰好在别人都有了鞋子時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一開始是康宇星不穿鞋子,後來有了四五個都不穿,再後來,所有的戰俘都不穿鞋子。不少人因傷口感染死去。
施青坐在海路兩栖戰車上,她放飛了她的精神動物,一隻靈敏的鹞子。它狠狠抓傷了康宇星的頭,留下了隻能用頭發掩蓋的三道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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