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似刃,以蒼穹為砧闆,肆意切割着每一寸空氣。千裡冰封,将世界塑為寒宮,凝萬籁于靜默。
“咯吱咯吱咯吱”
不遠處,一輛老舊的馬車緩緩穿行在皚皚白雪覆蓋的道路上。
車身被雪花覆蓋,偶爾有幾片雪緩緩滑落下來,露出斑駁的木頭。車輪深深陷入雪地中,每一次轉動都伴随着咯吱咯吱的聲響,似乎成了這片天地中唯一的聲音。
馬兒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鼻息間噴出團團白霧,在寒冷的空氣中迅速凝結成霜。
車夫坐在馬車前頭,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衣,頭戴鬥笠。
盡管如此,他的臉頰還是被凍得通紅,他緊握缰繩,目光緊盯着前方,引領着馬車在雪地上緩緩前行。
“哈呃啊。”
李軒逸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将蓋在毯子下的雙腿慢慢伸直。
“李叔,還要多久我們才能到啊?”李軒逸忍不住問道。
“少爺,路程已經走了大半了,我看最慢再有兩個時辰,我們就要到了。
聽到車夫的回答,李軒逸略感失望。
盡管車廂裡十分的溫暖舒适,但是回家的路程實在是太過漫長,太過寂寞。
寒風籠罩着天穹,在這方小天地裡,世界上似乎隻剩下他和車夫兩個人了。
“唉!”
長歎一聲,李軒逸從床邊拿起還溫熱的茶水,大口地喝了下去。
“咳咳咳,這是什麼茶水。”
被茶水突兀的苦澀激得連咳幾聲後,李軒逸不禁皺了皺眉,打開窗戶将杯中的茶水全部撇出窗外,他環視着這狹小而溫馨的車廂,心中五味雜陳。
“李叔,這茶怕是路上匆忙間準備的,難免粗陋了些。”李軒逸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和。
“不過,在這寒風凜冽的路上,能有這麼一口熱茶,也算是一種慰藉了。”
車夫聞言,從前方轉過身來,憨厚地一笑,露出被寒風吹得幹裂的嘴唇:“公子說得是,這茶确實比不上府裡的好茶。但出門在外,能有個熱乎的東西暖身,已是難得。公子若是不嫌棄,我再給您添點熱水,去去寒氣。”
說罷,車夫利落地從車上的水壺中倒出熱水,小心地兌入李軒逸的茶杯中,頓時,一股熱氣袅袅升起,彌漫在車廂之内,帶來一絲絲暖意。
李軒逸感激地接過茶杯,輕輕抿了一口,這次,他故意慢慢的吞咽,試圖從這杯茶水中尋找一些不同的味道。雖然茶水依舊苦澀,但他卻覺得這份苦澀中似乎也蘊含着一種别樣的滋味。
“多謝李叔。”李軒逸輕聲說道,随即将目光再次投向窗外。
那片被冰雪覆蓋的世界,寒風依舊呼嘯,但車内的氣氛卻因這小小的互動而變得溫馨起來,李軒逸的心也随着這股暖意逐漸柔軟。
“李叔,這些年真是辛苦您了。”李軒逸的話語打破了車廂内的平靜。
“公子說的哪裡話,我本就是李家的仆人,能待在公子身邊侍奉,已經是我的榮幸了。”車夫邊說邊轉身,繼續駕馭着馬車向前行駛。
“隻是可惜,家族卻逐漸走向沒落了。”沒邊沒際的一句話不自覺地從嘴邊滑出,語氣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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