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下去!”九判官打斷他。
小竹筐跪坐在地,眼睛無神地望着前方,哈哈大笑着,聲音由低到高,由高到尖厲,最後隻剩下空洞地嘶吼。
九判官胸口窒悶,面色發白,她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冷硬着心腸道:“你現在可明白你與趙冉之間隔着什麼嗎?你若不明白,本判來告訴你。他父親害了你父母,你與他之間隔着不可泯滅的深仇大恨;你是小乞丐,他是世子爺,你與他之間隔着不可跨越的身份地位;你愛慕着他,可他卻不知道,你與他之間隔着命中注定的無緣無份。這就是天命,天命叫你們今生無緣,來世無緣,此後生生世世皆無緣分。即便你放棄來生榮華,再十世為丐,也換不來你們之間的絲毫緣分。如此這般,還要為那注定隻是錯付的癡心執迷不悟嗎”
九判官轉過身,指着奈何橋的方向,緩緩道:“你若哭夠了,便莫再執着,速速投胎去吧。一碗孟婆湯下了肚,今生這些塵緣便也随風散了,來生誰還記得誰。”
說罷,似是再也不能忍受,疾步走出殿門。
文昌帝君趕忙追出去,卻看見她扶着門口的石獅子,大口喘氣。他走過去,扶着她的肩頭,“不舒服嗎?”
九判官擡起頭,眼眶發紅,“玄天鏡裡,我都看到了,我們……錯了。”
長信侯世子趙冉,六歲的時候第一次随娘親來到将軍府。阮将軍喜得貴女,在府中辦滿月酒,邀請了城中相熟的同僚。趙冉第一次見到這樣小的娃娃,便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将軍夫人是個爽朗美麗的女子,見趙冉一直盯着小娃娃看,便打趣道:“阿冉一直盯着我家雲燭看,可是瞧上了我家雲燭。”
趙冉本想搖頭否認,可不知為何卻點了點頭,這小娃娃長得很好看,他還挺喜歡的。
将軍夫人哈哈一笑,摸着趙冉的頭,“那阿冉要好好讀書,掙夠了一百擡聘禮,便可将我家雲燭娶回家做媳婦了。”
趙冉又懵懂地點了點頭。
回去的路上,便問母親,聘禮是什麼。母親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子,道:“阿冉長大就知道了。”
他又問母親,媳婦是什麼,母親笑道:“就是與你攜手一生的人。”
趙冉點了點頭,心裡想着,若是牽着那個女娃肉乎乎的小手,走一生也挺不錯。
十四歲的時候,他已知道何為聘禮,何為媳婦。卻也早已将那個小娃娃忘在腦後。
那日府中設春宴,來了不少官員以及官員的親眷。
趙冉不喜熱鬧,便躲來桃園看書。正看得入神,頭頂卻撲簌簌下起了花瓣雨,緊接着花叢裡便響起一道軟糯的聲音,“可否有勞這位哥哥差人拿一把梯子來?”
趙冉擡起頭,花叢後面露出一張比桃花還要嬌嫩的小臉。
那女童顯見已在樹上呆了很久,面上露出幾分疲憊和焦灼,“我爹是阮淩,我是阮雲燭,并非來曆不明之人。我見這園中桃花開得好,便想着爬到樹上折一枝桃花送給母親,結果卻下不去了。麻煩這位哥哥差人尋一把梯子來。”
“阮雲燭”趙冉默念了一遍她的名字,不知為何卻有一股奇怪的滋味自唇間蔓延到了心上,甜甜的,軟軟的,讓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年他個頭開始拔高,站起身,頭頂堪堪到達女童所處的那根樹枝。他朝着阮雲燭舉起雙臂,微笑着用着輕柔地語氣道:“你跳下來,我接着你。”
阮雲燭猶豫了一下,眼一閉,便跳了下來。趙冉抱了個滿懷,女童柔軟滑嫩的面頰貼上他的,讓他心跳有如擂鼓,他紅着臉将她放在地上。牽起她的手,陪她找爹娘。
那日過後,他重新考慮起那一百台聘禮的事,讀書越發用功起來。
趙冉十六歲的時候,已成為濟州城萬千少女的春閨夢中人上門說親的人絡繹不絕。他找到父親,想讓父親去将軍府提親。父親對他說:“明年春闱,你若能進頭甲,我便為你去下聘。”
趙冉深信不疑,歡天喜地準備着春闱考試。他甚至都想好了要請宮裡繡娘做一件天底下最美的嫁衣。
然而,夏天尚未過完,便聽得阮将軍因為通敵叛國,已被皇帝下旨抄了家。将軍府一夜之間崩塌,阮将軍被囚,将軍夫人自刎,阮雲燭下落不明。
那段時日,他似瘋子一般四處尋找阮雲燭的下落,隻要聽說哪裡發現小女童的屍體,他的心便哆嗦個不停。好在,那些都不是她。
他不再讀書,腦中來來回回都是那個鮮活如桃花精靈般的姑娘,她的每一個笑,說的每一句話都在他心中深深紮根,輕輕一碰便是鮮血淋漓。
趙冉大病了一場,病愈後正是第二年桃花盛開的季節。他不再讀書,日日喝醉了酒,躲在桃園裡混沌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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