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有了第一次,逛黑市的經驗以後,柳絮時不時的,便要央着,跟肖清宇他們一起去。
逛街是女人最大的樂趣,說的太對了,即使現在物資匮乏,缺吃少喝,也阻擋不了,柳絮的購物熱情。
日子久了,黑市的人也都知道,工地上出來的人,不差錢!隻要他們這波人進入黑市,商販們叫賣的聲音,便會拔高一個音調。
還真被她淘換到,不少好東西。
賣布的大姐那裡,她又去了好幾回,每回都要抱上一兩捆布,回去才甘心。
用鐵鍬挖地還行,平地就有些不稱手。有天,她碰上一個賣農具的大爺,看着是舊的。地裡不長莊稼,現在也用不着,賣了換糧食和水,補貼家裡。他家裡生的太多,還都是兒子,這擱以前,那是人丁興旺。可放現在,便是超生遊擊隊,吃飯便成了大問題。幾個娃娃十一二歲,正是長個子的年紀,特别能吃。眼看家裡就要被吃空了,現在是,種田不行,務工不能,除了變賣家産,他是無計可施。
柳絮看人家,連吃飯的家夥,都拿出來了,她也不好太過分。随便砍了一點價,就全收下了,還多給了一瓶水給老人,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柳絮對帶毛的東西,有一種别樣的情懷,無法抗拒。
勞保用品店裡挂着的軍綠色大衣,外面是棉絮,裡面還裝了一層羊毛。本白色卷毛的那種羊皮,整張挂在裡面,又厚實,又暖和。套一件在身上,比被子還沉男士大号的,長到腳踝,整個人都裝在裡面。柳絮想着,出門在外,要是不方便,直接鋪在地上,既可以當被子,又可以當褥子。簡直就是,出門旅行必備佳品。
她一次,便入手三件,真心大手筆。看的旁人是搖頭不已,直歎這娃,腦子怕是被太陽燒壞了。
她的空間裡沒有竈頭,一直都是支個鐵架子,跟非洲人一樣,在上面燒飯,很不方便。
看見有賣爐子的,她就挑了一個,帶烤箱,能放兩個鍋的那種,十分省煤,又好用。還有那種小型,單獨隻用柴火燒水的小爐子,她也來了一個。這樣一遍燒水,一遍做飯,兩不誤。連配套的煤球,她也一并買了十幾袋,夠用很久了。
衣服鞋襪都買些,反正,她早已不長個多年,放着,又不會變小,不就是幾斤糧食的事兒,她不差錢!
肖清宇看她花糧食如流水,還淨買些沒用的,提醒她,她也隻是随口敷衍,并不為所動,該買還是買。心裡對她的認識,重新做了定義。這姑娘,怪不得,到現在還單着,這誰養的起呀?就算有座金山,也得被她敗光。柳絮不知道,她的瘋狂采購行為,無意中,将一朵隐形桃花,掐死在搖籃裡。
柳絮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豪奢。以前,啥也不敢吃,啥也不敢買,每天隻為賺錢而活着,過的謹小甚微,汲汲營營,不敢有一絲懈怠。現在,世道變了,預留下來的那點兒存糧,竟讓她成了土豪。計劃趕不上變化,也可以這樣解釋。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她便把那一箱子陳糧,全部花完了。難道自己,本來就是個敗家娘們?隻是以前沒有條件,所以這個屬性值沒顯出來?柳絮吐槽,一個多重人格,可以在特定條件下自由切換的神奇。
地裡的蔬菜除了結果子的,基本上都可以吃了。柳絮不是沒想過,拿這個去換物資。可是放眼望去,連她們工地上,如此待遇優厚的機構,現在,也是見不到一星半點兒的綠。她敢拿出一根香菜葉子,純粹就是活的不耐煩了。
市場上賣的最好,最受歡迎的,是一種便攜式太陽能小夜燈。每個小攤販人手一個,有那豪橫的,直接挂倆。這種東西,白天選太陽光最弱時,曬上一會兒,能亮一晚上。走哪兒帶哪兒,十分便捷。清潔,方便,又好用,可謂是現在最有用的科技産品。
柳絮給自己換了十個,鑰匙扣上挂一個,手裡拎一個,出門,車頭,左右各挂一個。此産品唯一的弊端,便是不夠亮。小夜燈發出來的光,隐隐綽綽,比螢火蟲亮不了多少?比起,隻用一次就沒了的蠟燭,聊勝于無。
鈔票這個存在,隻在國家開設的機構還有用,私下裡市面上,已經不流通了。買東西,你要說用錢付費,人家多半不會理你。
柳絮領完工資,能花錢的地方,隻有那個超市。還房貸的日子,又快到了。柳絮攢了三個月的錢,不知道還能不能用?照以前的還法兒,這些錢,能抵三年。
柳絮試着去存錢,銀行工作人員,一點兒異樣都沒有,照常給了她一張存單。柳絮納悶了,物價漲成現在的樣子,難道他們看不到,還是說他們已經無所謂。管他呢,這麼玄奧的事情,柳絮是沒法兒弄明白的,就不去折騰自己弱弱的智商了。
極高的溫度環境,人們的生活模式也發生了改變。以前大家都是用天然氣燒飯,即便天再熱,食物總得燒熟了,才能入口。
有人發現,米飯加水,放在大太陽底下,約摸一小時不到,自己就熟了,和電飯鍋做的一樣。在鐵闆,鐵皮上面刷油,或直接煎烤,炒菜,陽光的高溫,亦能勝任。大家便慢慢的,第一時間,不再使用天熱氣做飯,換成了免費太陽餐。
柳絮現在很少在外面做飯,空間裡又沒太陽,剛開始靠燒柴。到黑市後,看到有煤炭,蜂窩煤出售,攤位上,生意十分冷清。
柳絮想着,以後可能長期要用,便想一次買夠,直接跟人家定了兩噸。當時将那人驚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量實在太大,柳絮不敢貿然前去,出發時還喬裝打扮了一番,看着像個黑瘦幹癟的農婦。
整個兒人,包的跟***教徒似的,隻能看到一對眼睛。
她跟人家說,自己在火化場上班,羞于見人,怕被人知道了,不好找婆家,所以才包成這個樣子。
一番商讨後,談妥用水結賬。先付一半定金,收到貨後,再付剩下的一半。柳絮叫他們給她送到,柳絮指定的地點——一個荒郊野嶺。
即使現在熱浪滔天,聽說是火葬場用,又在這麼荒僻的地方。幾個送貨的小夥,卸完煤,結賬,連招呼都沒跟柳絮打,就逃之夭夭了。
柳絮不明白了,她隻說在火葬場工作,又沒說自己是鬼,怕成這個樣子,還是大男人呢?一點都不霸氣。
柳絮一邊吐槽,一邊收煤。卻不檢讨自己。大半夜,包的一身黑,手裡提個螢火般的小夜燈,站在哪裡不說話,仿佛幽靈一般。還跟人家說,在火葬場哪樣子的地方上班,又約在這荒郊野嶺的,無人之地。誰不怕,才出鬼了。
柳絮以為兩噸煤有多少?看到實物方知道,才不到一卡車,省着用,最多燒個三四年。這事兒,本就太招搖,她也不敢,再幹第二回,隻能就此作罷。以後看機緣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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