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不着痕迹地皺了皺眉,高景逸打量了一下他的表情,覺得他似乎有點興緻不高。
這簡直像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蔣衡對工作有種出奇的熱情,也不知道他是愛好法律還是愛好事業,越是疑難雜症他越有興趣琢磨,高景逸認識他到現在,還從來沒看他為了案子犯過愁。以至于他一直覺得蔣衡莫不是未來科技投放的工作AI,衣服一脫底下都是鋼筋電纜線的那種。
而且這個案子就算扯出了别人,高景逸也沒覺得難到哪裡去,他啧了一聲,又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資料單,這才在字縫裡看見個人名。
紀、堯,高景逸的目光在那個名字上停留了兩秒,隐隐約約察覺到了什麼。
這個名字他并不陌生,在蔣衡剛剛回國不久的時候,有一次他倆閑時小酌,蔣衡心裡不痛快,不小心把自己喝醉了,曾經就提到過這個名字。
那還是他第一次看到蔣衡醉酒後主動提起一個人,當時蔣衡似乎有意放任自己醉過去,眼神裡盛滿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提起這個名字的時候含含糊糊的,像是想提,又像是不敢提。
高景逸當時沒聽清他說什麼,下意識又問了一遍,然後蔣衡坐起來,固執地沾着茶水,把這兩個字寫在了桌面上。
“是很重要的人?”高景逸問。
當時,已經喝醉的蔣衡垂着眼看了一會兒桌面上的字迹,最後伸手将水痕抹掉了。
“是不能想的人。”他說。
他們倆之間發生了什麼,高景逸不太清楚,但高景逸知道,這肯定是蔣衡放不下的人。
“紀堯。”高景逸問:“你那個放不下的前男友?”
蔣衡愣了愣,倒也沒反駁:“對。”
“活該。”高景逸歎了口氣,說道:“叫你卷,下次還敢不敢住院時候接案子——當時你但凡說一句自己不行,這案子我都推了。”
“男人不能說自己不行。”蔣衡說着下意識想去摸咖啡杯,摸了個空才反應過來什麼,掩飾性地拿起了旁邊的司法鑒定報告書。
蔣衡還沒說什麼,高景逸已經替他先愁上了,他看着手裡的報告書,怎麼看怎麼覺得是個燙手山芋。
“我覺得串通的概率不大。”高景逸說:“醫生不親不友的,瘋了才幫她殺人。”
蔣衡看着面前攤開的資料,聞言頭都沒擡,伸手點了點其中一張照片。
“私家偵探發來的。”蔣衡說:“巧了,紀堯和周芳住在同一個小區。”
“這能代表什麼?”高景逸說:“上海就這麼大,住一起的多了去了。”
“這話你能信,我能信,李玲華能信嗎?”蔣衡擡起頭:“我的委托人是李女士,又不是醫院,我難不成給對方說話?”
“這案子挺明白的。”高景逸苦口婆心地說:“你自己也清楚,這種生拉硬拽的‘證據’什麼都代表不了,當衆賄賂醫生治死病人的事,電視劇裡都不這麼演了。至于周芳有沒有把想法付諸行動,那是另一個案子,又不歸你管——而且你跟對方又認識,應該心裡有數。”
“我認識的人能從這樓下排到東方明珠,打官司遇見熟人就放水,那我幹脆别做律師了。”蔣衡說:“公是公,私是私,我和他認識,跟李玲華的案子沒有任何關系。”
高景逸看他這個嘴硬的德行,隻覺得牙都疼了。他抽了口涼氣,說道:“那你準備怎麼辦?這種巧合太牽強了,應該構不成立案标準吧。”
高景逸主要負責民商法,跟蔣衡這種習慣上庭打官司的律師不一樣,他的工作範圍大多都是跟其他公司合作,以顧問的身份幫忙搭建公司的法務架構,對于刑法相關的問題,他确實沒有蔣衡了解。
“夠不上。”蔣衡說。
“那就醫療過失算了,走個民事訴訟。”高景逸說:“穩妥點,也百分百能拿到賠償。”
蔣衡沒有說話,他盯着桌上的錄音筆,靜靜地沉默了一會兒。
片刻後,他才開口道:“我會建議李玲華以醫療事故罪起訴對方。”
“不至于吧。”高景逸說:“……來真的啊?”
“我一直都很認真。”蔣衡垂着眼,認真道:“李玲華想給李文的死要個公道,我就得給她這個‘公道’。”
“那行,你自己想好就行。”高景逸說着直起身,看了看手表:“我明兒還得早起,就先走了。”
“等會兒。”蔣衡叫住他:“……師哥是不是在紅圈所?哪一家?”
“你說錢旭啊,好像是,去年剛調到上海吧,我也忘了是哪一家。”高景逸說着一挑眉:“你要幹嘛?原告律師給被告介紹律師是違規的啊。”
“我知道。”蔣衡捏了捏鼻梁,神色有些不好看:“你幫我約一下師哥,我就請他吃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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