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钊面無表情地應了一聲,“嗯。”
“绯絮醒了?醒了便好。”李皎鳳笑着拉過低頭不作聲的梁輕鸢,柔聲當起了和事佬,“皇上,昨兒都怪輕鸢,說來是她沒拉住绯絮,她心裡頭也自責地緊,一夜未眠,早起便央着臣妾來靈素宮看望。”
好一個沒拉住。梁绯絮側眸,眸中嘲諷正盛。皇後這話說得門道深,不僅直接摘了梁輕鸢的過錯,還将她塑造成了一個擔憂姐姐的好妹妹。
忍一時被小人得寸進尺,退一步被敵軍吞并國家,去他的姐妹情深。
“原來六妹如此關心我。”梁绯絮心頭哂笑,狀似虛弱地偎進梁钊懷裡,“父皇,兒臣落水之事确實跟六妹毫無幹系。”
梁輕鸢稍稍擡頭,面上僵硬的關懷之色還未消散,眸中漾着顯而易見的訝異。
還未等她開口,梁绯絮接着又道:“父皇,你千萬别怪六妹,怪隻怪兒臣昨日不該出門。是兒臣剛好在花園裡遇見六妹,我們剛好一道走近池塘,六妹剛好伸出腳,兒臣剛好沒瞧見,一切都隻是剛好而已。”每說一個“剛好”,她的語氣便會重一分。
“你!”梁輕鸢擡頭正要說話,撞上梁钊寒了半邊的龍顔複又低下頭去,她渾身一涼,随即跪在地上小聲道:“父皇,兒臣沒有……”
梁钊冷眸厲聲道:“你沒有什麼?沒有推絮兒還是沒有伸腳?”
“兒臣……兒臣……”梁輕鸢被梁钊這一聲問得惶恐,來時準備好的說辭忘得一幹二淨,她死死抓着衣擺,求助似的看向李皎鳳。
“皇上莫要動怒,龍體為重。”李皎鳳走了幾步在床榻邊坐下,她伸手欲拉梁绯絮,“咳咳咳”,梁绯絮借着咳嗽将放在被褥上的手捂到了嘴邊,李皎鳳不動聲色道:“皇上,輕鸢年紀還小……”
“十五歲,不小了。”梁钊眉骨聳動,觑向梁輕鸢的目光愈發森寒,“輕鸢,這不是你第一次犯錯,皇家有皇家的規矩,你母妃不教朕來教。你有意加害榮華公主且不知悔過,朕罰你去佛堂禁閉,一日不得進食,抄五日佛經養養心性。”
李皎鳳見梁钊真動了氣便不再說話,她默然瞧着梁绯絮,心底油然浮起一抹困惑,她以前素來好說話,今日是怎麼了。
“兒臣領罰,願皇姐早日恢複。”梁輕鸢忍着一肚子怨氣說完場面話,随後起身退出寝殿。
“朦妃真是将她寵壞了。”梁钊望着梁輕鸢離去的背影長長歎了口氣,嬌母更敗兒,“絮兒,朕還有事要處理,晚些再來看你。”
她乖巧地點了點頭,“嗯。”
“皇後,你與朕一道走。”梁钊起身,面上喜怒不明。
柳色等寝殿門關上才捧着藥碗走近塌邊,眨眼喜道:“公主這次做得好,就該讓她漲漲記性,雖說還是便宜她了。這是剛熬好的姜湯,公主快趁熱喝。”
“不急,日子還長。”梁绯絮皺眉接過青瓷碗,“咕噜咕噜”一口氣喝下。
殿門開了不少次,冷風貫入地多,柳色拿過鐵鉗撥着盆裡的炭火輕快道:“姜湯裡太醫加了安神藥,公主想睡便睡吧,奴婢守着你。”
*
迷迷糊糊中,梁绯絮又夢到了十二歲的自己,夢境裡還是那日,她問魏栖的那日。
“嗯。”少年重重點頭,眸光堅毅仿若發誓一般,多餘的話也沒有。随後,兩人并肩坐在皇宮的最高處看落日。
年少不管情一物,歸來擦肩人陌路。
畫面一轉,數九寒天裡,風雪再次大了起來,紛紛揚揚,皇宮滿點素妝。
宮裡的太監分為四等:一等專門伺候皇上皇後,着暗紅色衣物;二等伺候嫔妃皇子,着藏青色衣物,三等伺候沒有官階的後宮女子,着瓦藍色衣物;四等太監做雜務,着淺灰色衣物。
魏栖當年是個四等太監,按照規矩根本進不了靈素宮當差,他若一定要去,那必須先去煉獄訓練營裡待三到四年,考核通過後才有資格伺候皇子。
煉獄訓練營分為明部和暗部,明部訓練太監,暗部訓練暗衛。
他去的那天,她親自送他。
那天雪下得格外大,她站在台階上目送他走進訓練營,少年的背影清瘦挺拔,他進門前一刻回頭對她說了兩字。她聽不清,或許他根本沒說出聲,又或許他的聲音被風雪覆蓋了。
之後的畫面一片模糊。
那日,魏栖在靈素宮門口等候差遣,她經過他身畔時走得目不斜視,卻在見到孟苟時露出燦然笑意。
不……她不想靠近孟苟,可身體不由自主,怎麼也控制不了。她想回頭,想知道他當時究竟懷揣了什麼心情見她,皇城下那最後一眼又有多少複雜。
夢裡經年,一直睡到午後,梁绯絮才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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