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其他人紛紛附和。
“我看不慣你們這種懶散的态度,”沈映提高了點聲音,“我們對每一件事情,都應該全力以赴。”
有個男生從椅子上站起來:“我早就想說了,你憑什麼總是用這種老師的語氣教訓我們?”
沈映努力穩住情緒:“就憑我是班……”
她話還沒說完,下面馬上有人接口道:“就憑她是老沈女兒!”
這句話仿佛引燃了班級下湧動已久的某種情緒,大家哄堂大笑起來。
“下來吧,關系戶!”有人沖講台上喊。
“誰關系戶?”沈映怒道。“你給我說清楚,誰關系戶?”
“你不是嗎,你敢說你不是嗎?你敢說你站在現在的位置上,不是靠這個嗎?”
“我敢說,我不是!”沈映一字一句道。
她獨自一人站在講台上,下面是其他同學,彼此間對峙着,各不相讓。
偶有學生從十班外走過,看見裡面是一片劍拔弩張的死寂,不由也噤聲。不多久,沈映便臉色鐵青地從前門匆匆地走出。
季叢那時候因為去圖書館借書,所以沒有目睹這件事。
他想借的書剛從上個學生那裡還來,管理員還沒來得及把它放上書架,便告知他下午再來。
午休剛結束,季叢就從教室出發了。
他的生活和平時沒什麼區别,甚至因為期末考試,而變得更加緊促。教室,食堂,宿舍,三點一線。早讀背誦,晚自習按輕重緩急分給各個科目,熄燈前再做最後的複盤。他對自己短期的人生,有非常清晰而且堅定的目标,并為此而矢志不渝地努力。因此,他對學校的很多活動以及娛樂都很淡漠。
季叢走出教學樓,走過梧桐道。道旁的木箱已經立起來了,有不少學生拿着信去投遞。濃蔭蔽日,樹影婆娑,好一番青春光景。
可是,校園之中,也如這閃動的樹影,除去那些耀眼的光斑,還有更多更多,深沉靜默的影子,在那裡昭示着一切難言的晦暗。
這次季叢很順利地借到了書,走出借書室的時候,他看見在大廳的服務台上,有幾個女生笑着拿了什麼東西,挽着手跑開了。
他走過去一看,那裡原來放着自取信紙的盒子。白底紅線,是最樸素明麗的組合。
季叢猶豫再三,也不知道為什麼,朝四周看了看,拈起一張信紙,飛快地夾進書裡,然後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在經過行政樓的某個角落時,他偶然聽見沈映的聲音。一轉頭,果然看見沈映和老沈站在走廊上,像是在說話。
季叢不想偷聽,他裝作沒看見,往班級的方向走。可是沈映嗓門本來就響亮,這次更是格外激烈,他想聽不見也難。
“……你那些同事,人家都高升了,行政主人,教研組長,學科帶頭人……你呢,你有什麼,混了這麼多年,還是個中學老師,你除了個關系戶的帽子,你還能給我什麼?”
老沈擦了擦汗,不住道:“小映,爸爸對不起你,爸爸對不起你……”
沈映扳着指頭數:“我所有的成績,都是我自己做出來的。我中考是我們班第一,十班的運動會紀律,遊泳課秩序,藝術節的合唱和表演,都是我在管,我在維持,我在組織!老師交給我的每一件事,我都盡最大的力量去做,和我有關系地每一件事,我都努力去完成。我要證明,證明給他們看,證明……”她頓了頓,仰起頭,“我是嚴格,不近人情,但是……他們也看不到我證明的努力。”
她的聲音帶了點哽咽:“爸,我也是一個人……我也是一個人啊。我也會難過,傷心啊!你說,你到底給我帶來了什麼?你給你那些學生帶去的,比我更多,多得多,是嗎?!”
角落裡的光線太昏暗了,把這對父女的身影,都照得格外衰頹。
在教室門口,季叢恰好撞上了從另一方向回來的孟饒。
“季叢,我正找你呢,這不趕巧呢嘛!”
季叢看見他手裡抓着厚厚一沓信紙,說:“你寫信?”
“啊,才剛拿來呢。”孟饒點頭,“……你要給誰寫嗎?”
季叢下意識抓了抓手裡的書,腦海裡飛快地滑過一個名字,又努力将其忽視。
“沒有。”他說。
“噢。”孟饒看起來不太意外,順手抖了抖信紙,“我想給沈映寫一封,安慰安慰她。”
“沈映?”
“你是沒看見,班裡那景象,真吓人。”孟饒繪聲繪色地将剛才發生的事複述了一遍,“季叢,我以前從來沒遇見這種事,但我覺得我們班有些同學……要我說,凡事都可以好好談嘛,現在高一都快結束了,我要不就做點什麼,不然心裡不太踏實。你覺得怎麼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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