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裔軒的手僵在半空,眼底的溫柔像是摔在地上的碎片,七零八落,陽光下,那一貫溫和的眸,藏着怎麼都無法掩飾的陰霾,同樣死死的盯着弦月,她眼底的戒備和防範悉數落進他的眼底。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蘭裔軒看着坐在地上的弦月,那如受驚小鹿般的眼神,恢複了一貫的溫和冷清,輕笑了一聲,收回手:“那就不碰了吧。”弦月坐在地上,渾身上下還是在無法抑制的打着哆嗦,雙手抱着膝蓋,不停的後退,現在的蘭裔軒,同樣讓她覺得害怕。“是不是夢到你哥哥發生什麼事?”這樣的弦月,讓他覺得心疼,可她這巨人于千裡之外的冷淡,讓他覺得惱火,如果不是在意,他現在如何會出現在她跟前,她那麼聰明,怎麼會想不通?弦月很想揚起笑臉,驕傲的昂着下巴,直直的與蘭裔軒的視線相對,挑眉道一聲:“是又怎麼樣?”以前無論她如何的憤怒失控,可隻要對上蘭裔軒那溫和的眸,她很快就能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很快就可以揚起冰冷嘲諷的笑臉,但是現在,她做不到,隻要對上他的那張臉,她就會忍不住想到他摟着華初雪的模樣。“鳳弦月,是不是隻要沒了鳳久瀾,你就會活不下去?”蘭裔軒一步步緊逼,湊近弦月,弦月心亂如麻,臉色都是蒼白而又吓人的,雙手環着膝蓋,埋頭不看蘭裔軒。如果不是模模糊糊聽到蘭裔軒的聲音,說不定她真的會任由自己墜入那深不見底的黑淵,永遠都醒不過來。“鳳弦月。”蘭裔軒突然扣住弦月的雙肩,弦月依舊将頭埋進膝蓋,動也不動,仿佛沒聽到蘭裔軒的聲音一般。這個世界,就隻有哥哥是真心待她的,她隻要在意哥哥就夠了,隻要哥哥一個人就好,不能貪心了,千萬不能貪心了。“你就不會好奇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嗎?”弦月空白的腦袋轟的一聲炸開,她尖叫了一聲,擡頭,剛好對上蘭裔軒冰冷而又壓迫感十足的眸,想也不想,雙手用力推開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讓,然後捂住了耳朵。“你克死了母妃,害死了一心一意為你的哥哥,你就是個掃把星,誰和你在一起誰倒黴”“軒哥哥是我的,誰也搶不走。”“你以為你還是鳳國的公主嗎?鳳久瀾死了,你根本什麼都不是,還憑什麼對着我大吼大叫的,我做那些,看上的不過是鳳國的勢力,沒想到到頭來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簡直就是浪費時間,鳳弦月,你去死吧,今後别再來糾纏我。”蘭裔軒被弦月推倒在地上,那素淨的小臉一邊是蒼白的,另外一邊卻是駭人的鐵青色,緊咬着唇,瑩潤的唇瓣隐隐可以瞧見點點的紅,雙手緊緊的捂住耳朵,緊蹙着眉頭,痛苦不堪的模樣,像是在極力的壓抑住什麼痛苦。弦月倒在地上,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地面上是蒼翠的青草,春天獨有的氣息鑽進她的鼻孔,那濃郁的青色讓人的精神為之一振,她慢慢的閉上眼睛,任由那些人聲音在她的耳邊萦繞。哥哥他就在鳳國等着自己回去,他還好好的,什麼事都沒有,華初雪是故意說那些話來激她的,蘭裔軒是嗎?對,他不屬于自己,他對自己是别有居心的,她不能在意,不能在意。弦月隻覺得自己的心像是麻繩一般,擰成一團,難受的厲害,像是有人在她的心尖紮了一刀,在那般尖銳的疼痛中,她告訴自己,隻要不上心就好,對那些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不能上心。蘭裔軒隻能站在一旁,靜靜的看着在地上打滾的弦月,看着她緊皺的眉頭一點點松開,那緊閉着的眼眸一點點睜開,與他的對上,陌生而又疏離,而在那陌生疏離的背後,是方才一直潛藏在表面的戒備,那雙明媚的大眼盯着自己,空洞而又迷茫,漸漸的,迸射出如煙火一般的笑意,星星點點的,比夜空的星火還要璀璨,卻讓蘭裔軒手足發寒。他笑着,在弦月還沒緩過神來的時候,一把将她從地上拉了起來:“我長的可還能入羲和公主的眼?”他喚她羲和公主,而不是弦月,溫和的笑意,恰若弦月盯着他的眼神,淡漠而又疏離。弦月一開始還是呆呆的,很快便回過神來,眨了眨眼睛,挑眉笑了笑:“你說呢?”然後指着蘭裔軒懸在腰上的衣擺,笑出了聲:“蘭公子,你現在這樣子真是帥呆了。”話剛說完,臉上的笑容也跟着消失。蘭裔軒的臉上是一貫的笑意,原來就算是他為了她能舍棄性命,甚至是自己所有的信任,她的心也未必會接受自己。蘭裔軒起身,将坐在地上的弦月拉了起來,手上故意用了力,弦月叫了聲,整個人倒在他的懷中,怔愣也隻是片刻,弦月很快推開蘭裔軒,若是以往,或許她還會針鋒相對一番,可現在,她卻沒有那個心情。“走吧。”蘭裔軒率先走在前邊,弦月卻依舊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脊背挺直,身姿颀長,就算狼狽,可單單隻是一個背影,卻足以撩撥少女春心。是呀,蘭裔軒,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呢?如果說沒有丁點感動,她自己都不相信,但是也僅僅隻會是感動而已。扯了扯嘴角,明明是笑,可心裡卻是一片苦澀。她不說,他永遠都不會知道她突然間的刻意疏離,她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在蘭裔軒攬着小鳥依人的華初雪,甚至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她的心裡其實是很難過的。是夢,但是太過真實了,她咬他,除了夢裡鳳久瀾離開的事實,更多的是因為蘭裔軒說的那些話,雖然隻是在夢裡,卻還是傷害了她,鳳弦月向來是睚眦必報,而且她還是個很自私的人,那個夢,讓她覺得,蘭裔軒是危險的,對于危險,她本能的想要遠離。“蘭公子,你走那麼快做什麼,等等我。”弦月笑着追了上去,蘭裔軒卻越走越快,根本不搭理弦月。弦月也不追,兩人保持着數米的距離,不近不遠的。“蘭公子。”弦月從懷中掏出地圖,許是被水浸泡了太久的緣故,上面勾繪的地圖已經模糊,蘭裔軒見弦月沒有跟上來,馬上就停下了腳步,倒過身去,單從他的臉上看,瞧不出丁點生氣的痕迹,可弦月知道,他生氣了,但是她卻選擇做個鴕鳥。蘭裔軒奪過弦月手中模糊的地圖,扔在地上,拉着她的手就往前走:“跟着我走。”他的聲音冷冷的,聽不出喜怒。弦月任由他拽着自己,她身上已經沒有太多的力氣,蘭裔軒要是不放手,她掙紮也沒用。“那張隻是到皇陵的地圖,你現在已經離開皇陵了,要來有什麼用。”弦月哦了一聲,沒有任何的質疑,乖乖的跟在蘭裔軒的身後。皇陵的出口是死亡谷的入口,這麼說,她現在已經在死亡谷了嗎?可如果這個地方就是死亡谷的話,當年可以與念安霸一較高下的白展堂如何會死?“這個地方還不是死亡谷。”蘭裔軒握緊弦月的手,望了四周一眼,很是肯定道。皇陵的盡頭,有一處陡峭的斷崖,那才是死亡谷的入口,雖然不知道那斷崖在何處,不過有一點卻是可以肯定的,死亡谷内有的絕對不是那些美麗無害的花木鳥獸。“蘭公子,聽華初雪說今天火龍結果。”弦月試探性的問了一句,華初雪的話她已經不相信了,但她還是抱了一絲希望,因為那可以醫治哥哥的霜寒之症。蘭裔軒轉過身,嘴唇微微的抿起,像是一彎鋒利的鐮刀,最終還是軟了下來:“鳳弦月,要是你有什麼三長兩短,痛不欲生的會是鳳久瀾。”弦月的眸光閃動,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如果說以前她還對能從死亡谷那個地方逃脫抱着希望的話,那麼在經曆了那樣撕心裂肺的疼痛之後,她真的已經清醒,明明知道隻是個夢,她到現在還如此難受,哥哥對自己的感情不比她少上分毫,如果她真的葬身死亡谷,那種生離死别的痛苦,哥哥他如何承受的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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