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剛開口,翠菊一副歉疚的模樣,在将弦月從河邊救回來的時候,她原本是想替她換身衣裳的,可一看她的模樣,便又擔心她醒來之後會不高興。“有,我馬上就去給你準備熱水,你太瘦了,我有點胖,我的衣服你傳不了,你等着,我去隔壁老張家給你借,她家有個閨女,和你差不多大,身材也差不多。”弦月剛想說不用那麼麻煩,翠菊已經起身走了,走到門口,突然原路折了回來,在這個地方,吃她的住她的,還要讓她照顧,弦月這下真的有些不大好意思了:“不用了,我自己燒水就好。”這些事情,她自己能做,還是自己做的好。“沒事,你身體還沒好,應該好好休息。”“家裡的熱水一直都是我燒的,姐姐你就放心吧。”弦月不好再推辭,隻笑着點了點頭。泡了個熱水澡,換上身幹淨舒适的衣裳,渾身上下頓時舒服了許多,再加上肚子裡邊飽飽的,弦月蒼白的臉色漸漸恢複了幾分血色,整個人看起來也精神了許多,此刻的她卻沒有倦意,心想着也給蘭裔軒清洗一下,他穿着那身衣服躺在床上,應該會很不舒服。剛到蘭裔軒的房間,就看到站在門口的翠菊,見她過來,笑着走到她跟前:“那位公子身上的傷口是小鎮的太傅給他包紮的,今天該換藥了,房間裡邊有水,還有換洗的衣裳。”弦月聽着翠菊将話說完,見她依舊沒有補充,心裡不由的詫異,她沒想到,她站在這個地方等自己,居然是為了告訴自己這些,比起外邊那些為了利益不擇手段的人來說,這樣的淳樸善良更讓人覺得心暖。“翠菊姐,麻煩你了,謝謝。”除了這些,弦月真的不知該說些什麼,等蘭裔軒好了,她一定會讓人好好報答他們的救命收留之恩的。蘭裔軒躺在床上,被水浸泡過的衣裳皺巴巴的,弦月将他身上的白色繃帶解開,渾身上下,也不知是不是在水裡浸泡的太久,那一道道傷口看起來有些浮腫,诶她咬過的肩口,那傷口連着傷口,十分的猙獰,模糊的血肉,早就看不出哪裡是她看過的痕迹了,這些傷口,全都是因為她,就算是将來好了,用再好的藥也會留下傷疤了,現在她是怎麼都忘不了了。左邊胸膛的位置,有明顯被尖銳之物傷過的痕迹,那傷口很深,足足有她的掌心那麼大,真的就像那大夫說的,要是再深一點,恐怕真的就沒命了吧,那麼深的傷口,看着便讓人覺得驚心,而弦月确實如此,此刻她的掌心正不停的冒着冷汗,随着那白色紗布的一點點解開,她的心也是跟着一起,一陣一陣的緊縮。她一邊小心的揭開紗布,一邊不停的掉着眼淚,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哭,隻是覺得難受,心口痛的厲害,想忍卻怎麼都抑制不住,心疼的厲害,恨不得受傷的是自己,躺在船上昏迷不醒的也是自己,她真的就希望那樣,讓蘭裔軒也嘗嘗看着這是什麼滋味。現在,就是她自己也不知道,他們兩個人,到底誰更傻一點呢?以前她總說蘭裔軒自私自利,帶着仁義俠名面具的僞君子,可現在,連她自己都不知該如何評價了?蘭裔軒,他就是個笨蛋,就是個傻子,沒錯,就是傻子笨蛋。她願意為了哥哥舍棄性命,那是因為哥哥一心為她,不曾有任何的私念,最開始是她先付出的,她感受到了他的愛,所以不顧一切的想要将這份愛留住,哪怕是犧牲自己的生命,也甘之如饴,而蘭裔軒呢?她對他,從來都是冷嘲熱諷,他們兩個,以前在一起,也是針鋒相對,她不認為自己哪裡對他好了,為什麼他還要那樣做呢?他到底是看上她哪一點了?弦月的動作十分小心,指尖若是不慎碰觸到蘭裔軒的傷口,昏迷的蘭裔軒沒反應,她倒是先張大嘴巴驚呼起來了,眼淚掉的更兇,緊咬着牙,強迫自己不去看那些累累的傷痕,替他上了藥,然後重新包紮好。都已經這麼久了,這傷口怎麼還不見好,他怎麼還沒醒過來,想到這個,弦月不由的就想到柳心悠,卻已經沒了以前那麼濃烈的憎恨,隻是心裡卻還是埋怨,若不是她以前在梨花齋的時候,不準自己接觸醫書,現在的她對這個也不會一竅不通,至少能為蘭裔軒看看,而不是抱着懷疑的态度幹着急。幹淨清澈的水,上邊漂浮着一層濃濃的血紅色,那血絲在毛巾的四周萦繞着,弦月将水倒掉,去外邊的院子打了盤幹淨的清水。翠菊家的房子很大,有點像現在的四合院,小院的正中,是一口古井,兩邊是茂密的大樹,住在這裡的,不止翠蘭一戶,許是男人們常年不在家,鄰裡們相親相愛,相互幫助,十分的團結,孩子們也玩在一起,每天都可以聽到他們玩遊戲或者是說笑的聲音,而那些撐起半邊天的女人們經常是在地裡忙着農活,因為常年在太陽下暴曬,這裡的女子看起來皮膚有些黑黑的,長的也比楚國營城的女子結實多了,老人們則呆在家裡,幫忙照看小孩,或者是幾個人聚在一起,聊着天,靜谧而又舒适。弦月重新換了盤幹淨的水,問翠菊要了刀片,翠菊将蘭裔軒的雪魄一并交給了弦月,弦月替蘭裔軒将下巴的胡渣清理幹淨,順便打理了頭發,換上幹淨的衣裳,完成這些事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夕陽西下的河村十分美麗,那是絲毫不遜色于燕京望江樓的美,如果說那個地方繁華喧嚣,見證的是燕國的富貴,而河村的話,那豔麗的殘陽,縱然是如火一般的顔色,也是讓人心情甯靜的,尤其是河邊。河村之所以命名為河村,就是因為這條長長的河流,河水的源頭,就是死亡谷和這個地方的分界線,那是地獄和天堂的差别。傍晚的河流,水面波光粼粼的,像是夏日夜空的星辰,河水并不是很深,隻沒到她的膝蓋,岸邊是一排排的大樹,春天來臨,萬物複蘇,那些原本已經枯黃的樹葉漸漸的長出了新芽,這個時候,清澈見底的河水,經常可以看到小魚遊來遊去的,這個時候,河村的孩子們赤着腳,将褲子撸上去,正在河裡捉着魚,靈活的身子一撲,濺起陣陣的水花,然後呢,高高揚起的手就會有一隻寸長的小魚,動作十分的熟練。弦月取出懷中的竹筒,那是上次離開磐城時,念安霸給她的,她扯開竹筒,七彩的煙火迸射,在漸漸暗沉下來的天空中綻放出絢爛的火花,那些還在河邊捉魚玩耍的孩子瞧見了,紛紛跑到弦月跟前,問她是什麼東西,還有沒有,能不能給她們玩,弦月笑了笑,擺了擺手,表示自己已經沒有了。念安霸當初給了她一個令牌還有一個報信的煙火,她在死亡谷的時候原是想要求助的,轉念一想,人家好心原是想要幫她的,她總不能将他們往死路上推吧,現在的話,他們已經安全,蘭裔軒至今昏迷,她希望他們在趕來的同時能帶來醫術精湛的大夫。孩子們見弦月的手上并沒有他們想要的新鮮玩意,家裡的大人們也交代了,她的身體不好,讓這些小孩子們不要打擾,他們隻能憋着嘴,悻悻的離開。弦月站在水下,清洗着蘭裔軒換下的衣裳,炊煙袅袅,遠遠的就可以聞到飯菜的香味,而原本就并不怎麼安靜的小河邊越發的熱鬧起來,忙了一天農活的女人們回到家,做好了飯,開始叫這些在河邊玩耍的孩子回去吃飯了,孩子們聽到母親的叫喚聲,赤着腳,拎着鞋,紛紛回家去了,河邊恢複了安靜,從未有過的安靜。夜晚,漸漸的開始降臨,這個地方,身後是一大片的樹木,沒有任何的燈火,今晚的月色卻是極好的,星光璀璨,弦月洗好了蘭裔軒的衣裳,就找了處地方坐下,靠在樹上,望着天空發呆,許是太過疲倦的緣故,居然真的就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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