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将披風系上,謝琢已經确定,宋大夫之所以事無巨細地囑咐了這麼多,根本不是說給他聽,而是全說給陸骁聽的。
兩人沿着種滿花草的小徑往裡走,小路盡頭是臨湖而建的三五茅舍,以長廊相連,甚有野趣。
謝琢左右打量後,好奇:“到這裡是要吃什麼?”
陸骁随手摘了朵不知名的花,拿在手裡轉來轉去,聞言笑起來:“謝侍讀就不怕我把你帶到荒郊野外,拿出刀劍,脅迫恐吓?”
謝琢很敷衍地配合:“哦,那我好害怕。”
陸骁大笑:“謝侍讀,演戲也要投入一點,不要敷衍地如此明顯!”
“這樣?”謝琢順着他,“那你再問一次?”
陸骁當真重複了一遍:“謝侍讀就不怕我把你帶到荒郊野外,拿出刀劍,脅迫恐吓?”
謝琢認真回答:“我不會懼怕你這歹人。”
“為何?”
“因為少将軍定會來救我。”
不知道怎麼回事,觸到謝琢笑意淺淺的眼睛,或者隻是因為這聲極少聽見的“少将軍”,陸骁有一刹失去了言語,隔了一會兒才别開視線,道:“當然,當然會來的。”
他輕咳了一下,不太巧妙地把話題轉回吃食上:“這裡住的是許三娘,前幾年在會仙酒樓做廚娘,名氣很大,以‘斫脍’聞名。後來得了急病,喉啞再不能說話,便自請歸家,現在已經不怎麼開門待客了,我能來吃上一頓飯,還是托阿蠢的面子。”
“沈世子?”
“沒錯,他和許三娘有私交。”覺着這麼說不對,陸骁改口,“不,應該說他和洛京所有做菜好吃的廚子,都有私交。”
正說着,屋舍的大門打開來,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有些拘謹地迎上來,看見謝琢,似乎呆了呆,随即紅着臉,背過身引他們入内,此後,再沒敢擡頭看謝琢第二眼。
兩人在湖邊的水榭坐下,不遠處便是平靜的湖面,再往遠看,層林盡染,倦鳥盤旋,天邊晚霞似潑彩。
不多時,許三娘過來,先朝兩人施了一禮。她衣裙講究,束着高髻,氣質幹練。親自上了一道魚羹,複又端坐在案前,準備做斫脍。
“斫脍”是将生魚切成薄片,蘸蔥絲和醬,幾十年間,風靡大楚,多為宴席的主菜。
許三娘挽起衣袖,一陣有節奏的刀響後,盛在盤中的魚片薄如絲縷,輕可吹起。
陸骁見謝琢夾了一塊魚片,神情關切地問:“可吃得慣?”
謝琢嘴裡含着一口酒,被辣地不敢往下咽,隻點了點頭。
嘴角不由翹起,陸骁見謝琢确是喜歡,才朝等候的許三娘道:“今日有勞您親自下廚。”
許三娘打量坐得很近的兩人,又施了一禮,笑意晏晏地離開了。
陸骁自從聽了宋大夫的話,就把謝琢“吃不好睡不好還畏寒”這三條放在了心上:“謝侍讀不是洛京人,是不是因為飲食上不習慣,所以才胃口不好吃不下?”
謝琢其實是從小到大,各種藥吃了太多,脾胃虛弱,所以一直沒什麼胃口。但他不欲提起這些,隻答:“有這個原因。”
“那以後,若是有空,我就帶謝侍讀把洛京各種美食都嘗上一嘗,說不定胃口能好一點?”
陸骁還吃着魚片,就已經開始思考下次帶謝琢去吃什麼了。
“好。”
謝琢放下筷子,發現這酒雖然辣,但有種淡淡的荷香,佐上魚片,味道極好,不由又喝了半杯。
等天色漸暗,陸骁和謝琢從屋舍出來,之前引路的小姑娘匆匆跑來,遞給陸骁一張字條,小聲道:“三娘讓我給小侯爺的。”
“給我的?”陸骁接下來打開,等看清上面的墨字,不由滞在原地,飛快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謝琢。
此時暮色四合,夜風正清,謝琢裹着披風,站在繁盛的花草間,揉了揉額角。他多喝了兩杯酒,眼尾和顴下都染了一層薄紅,唇色更是绯豔。
察覺到陸骁撤回的視線,他追着看過去,有種不自知的靡麗,嗓音微啞地問詢:“小侯爺?”
“沒……沒什麼。”陸骁往旁邊走了兩步,踩到花草,又趕緊擡腳,确定這距離謝琢應該聽不見了,才低聲朝小姑娘道,“你回去告訴三娘,與我同來之人是我好友,不是我的心上人。而且他雖然長得很好看,但不是着男裝的姑娘,他就是男子。本侯最近也沒有喜事要辦,她誤會了。”
小姑娘仔細把話記下,蹲身行了一禮,轉身跑回了屋舍内。
等上了馬車,謝琢靠着車廂壁,随着颠簸搖晃,合眼昏昏欲睡。
陸骁的酒量是在淩北軍營裡練出來的,這點荷香酒就算一壇喝完,也醉不了。他本在閉目養神,但沒一會兒又睜開眼睛,不由自主地朝謝琢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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