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默不作聲的禮部尚書吳真義雙腿一軟,差點沒能跪住,他剛想張口,就被鹹甯帝的一個眼神壓了回去。
鹹甯帝吩咐:“高讓,你親自去将溫鳴的策論找來。”
春闱與殿試後,所有考生的策論答卷都會統一存放在一處,用以調閱追溯。
高讓弓着背,立刻道:“奴婢這就去。”
離開秘閣後,高讓點了幾個信任的内侍,匆匆去往博文閣。
他的徒弟也在其中,小聲跟在他旁邊,低聲問:“師傅,可是出了什麼大事?禁軍都出動了。”
“放機靈點,想保命,就閉緊嘴,最好連耳朵也堵上。”
高讓想起秘閣中那個叫溫鳴的舉子所說的話,後心處一陣發涼。
現在,不管是真的有人在背後弄權洩題,還是洩題為假、意圖構陷是真,這件事都已經将閣老、尚書、皇子和無數舉子考生拖入其中。
并且,科舉舞弊,無論哪朝哪代,都正正戳中帝王的逆鱗。
這朝廷,想來要又一次翻天覆地了。
他不由唏噓,或許鹹甯帝自己也沒想到,一次臨時起意,信步看查,竟得了一句石破天驚之語。
臨時起意……
想到這裡,高讓腳下一頓,又馬上打消了浮出的念頭——謝琢沒有動機。科舉舞弊之事一出,他這個新科探花也會惹得一身腥,且這其中變數極大,不好把控安排,應當跟謝琢沒多大幹系。
搖了搖頭,高讓想,果然是在宮裡久了,什麼都忍不住往陰謀裡想。
秘閣中。
高讓進門時,天光從窗棂見照進來,微塵浮卷。考場中氣氛凝滞,像是有水漫過鼻尖,呼吸都凝滞費勁。
他小心翼翼地将找出的策論試卷呈給正在閉目養神的鹹甯帝,輕聲道:“陛下,奴婢将試卷找來了。”
“嗯。”鹹甯帝接下後,将泛黃的紙張展開看起來。不過幾千字的策論,他看得很仔細,看完後,随手遞給站在他右後方的謝琢,“延齡也看看。”
謝琢雙手接下:“是。”
等謝琢看完,鹹甯帝擡擡手指:“遞給吳尚書,讓他也看看,過去了這麼長一段時日,說不定他已經忘了這篇策論的内容。”
謝琢依言将試卷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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