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英翻了翻謝琢遞來的卷宗,見上面确實提到了十五年前的舊案,爽快地應允道:“存放舊檔的地方除了大理寺官員外,外人無事不得進入,不過謝侍讀如今算不得外人,我這就帶你過去認認臉,下次你再要查舊檔,做個登記就能進去了。”
謝琢感激道:“勞煩侯大人了。”
侯英笑着擺擺手:“這怎是勞煩?要是沒有謝侍讀,這麼多卷宗文書,我們可不知道要忙到什麼時候才能閑下來!”
而且,他已經聽說謝琢有意來大理寺積攢資曆,若此次借調中謝琢表現頗佳,說不定日後謝琢真的會成為他的上官。反正不管怎麼看,現在打好關系總是沒錯的。
不止侯英這麼想,大理寺下層的官員小吏都是這麼想的,于是謝琢再去查閱舊檔時,不僅隻需畫個押,門口的小吏還會上杯粗茶給他,謝琢推拒了兩三次後,就受了這份好意。
又一日,謝琢到存放舊檔的地方時,門口的小吏殷勤地寒暄道:“快到休沐日了,天氣不錯,謝侍讀可要出城踏青?”
在紙上寫下事由,謝琢回答:“應該會在家中翻翻律令條文,再熟悉熟悉。”
小吏雙手接下墨筆,面上盛滿了笑:“謝侍讀還真是勤學克己,令我等欽佩!”
謝琢踏進門後,熟門熟路地走在書架間,空氣中有一股陳舊的氣味,引得人胸口悶滞。
門被小吏關上,耳邊變得更加安靜,謝琢先是找出了鹹甯十年刑案的卷宗,許久才輕輕翻開。
大理寺掌天下刑獄案件審理,但凡經大理寺的案件,都會有舊檔,其中供詞、審問記錄等每一個環節,都會有主理人的簽字畫押,用以調閱追責。官吏的畫押通常規整,而獄卒、差役識字不多,畫押多半潦草。
謝琢翻看完,将卷宗一一重新放回了原位。
傍晚,陸骁熟練地翻過圍牆,見謝琢正在石桌邊坐着喝茶,他手一伸便搶了過來,就着杯沿上的濕痕将茶水飲盡。
謝琢睨他一眼,忍不住笑。
被這笑容蠱惑了一般,陸骁又湊過去親了親謝琢的眼角:“大理寺可有人欺負你?”
“沒人欺負我。大理寺不少官員已經在私底下猜測,我離開翰林院後會不會不進六部,而是升任大理寺少卿,所以都不敢得罪我,反而還給我行了不少方便。”謝琢臉上的笑容變淡,他垂下眼睑,松松握着陸骁的手指,“馳風,你幫我抓個人。”
“好,抓誰?”
“一個叫張大臨的人,以前住在外城宣泰橋附近,明德四十七年到鹹甯十年在大理寺做差役,現在應該四十幾歲了。”
在聽見“鹹甯十年”這四個字時,陸骁便明白謝琢要找的人是誰,他反手握了謝琢的手:“阿瓷是想讓這個人死,還是想讓這個人活着?”
謝琢嗓音微涼:“自然是要他死,不過隻能死在我手裡。”
休沐日,陸骁接謝琢去了城外的别莊。
“人是在京畿的一個鎮上找到的,鹹甯十年,張大臨回洛京後,在大理寺繼續幹了兩個月,之後就以重病為理由辭了差事。他不敢繼續住在原本的住處,總疑神疑鬼地宣稱有人要殺他,所以一直輾轉在各個親戚家裡,住半年就換個地方。前幾天被舅家趕出來後,張大臨去酒肆喝醉了酒,付不起酒錢,被酒肆夥計扔了出來。”
謝琢走在陸骁身邊,想集中精神去聽陸骁說的話,眼前卻總是浮現出結冰的路面和隻剩枝丫的枯樹,等他定神再去看時,又總會被陽光刺的眼睛微閉。
陸骁握了握謝琢的手,擔憂道:“阿瓷?”
謝琢慢了片刻才搖搖頭:“我還好,沒事,走吧,我想去看看張大臨。”
陸骁打開上鎖的門,帶謝琢走進了一方不太寬敞的屋舍,一個四十幾歲的中年壯漢正倒在地上,嘴裡塞着布團,扭曲的雙臂明顯已經折了,全身被粗麻繩捆着,動彈不得。
聽見開門的動靜,他掙紮着看過來,雙眼大睜,咿咿唔唔地不知道是在說些什麼。
陸骁蹲下身,單手扯着張大臨的頭發,将他的臉朝向謝琢:“阿瓷,可是這個人?”
謝琢隻一眼,便将眼前這個人認了出來,他勉強維持着鎮靜,點頭:“是他。”
像是從謝琢眼中看出了淡漠和殺意,張大臨突然變得驚恐起來,開始劇烈掙紮,脖子上的青筋鼓起,臉色漲得通紅,想要往後退、往外逃,卻根本掙不脫陸骁的手。
謝琢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一步步走到張大臨面前,問陸骁:“有刀嗎?”
陸骁什麼都沒問,隻解下身上帶着的匕首,刀刃朝外,放到謝琢的手裡。
謝琢握匕首的姿勢并不生疏,他看了看鋒利的匕首,先彎腰挑斷了捆着張大臨雙手的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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