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骁信任謝琢,他便也不曾懷疑,話多得有些絮叨。
想着想着,沈愚眼神發亮:“既然是幫陸二,那我是不是可以趁機出門玩兒兩趟?”
“應該是可以的?”謝琢又笃定道,“反正這件事,梁國公肯定會同意你去做的。”
兩天後,沈愚以外出遊山玩水的名目離開洛京時,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即使有人聽說了,也隻以為是鹹甯帝和大皇子鬥得太厲害,風波駭人,梁國公謹慎,把寶貝獨子送出京去避上一避。
騎馬行在前往淩北的路上,沈愚被颠得快散架了,全身都在痛。他換下了金冠玉腰帶,輕裝簡從,皮膚被曬得發紅,哭喪着臉:“本世子長這麼大,哪裡走過這麼遠的路?我就沒吃過這樣的苦!”
“呸”了一聲,将糊進嘴裡的沙子吐出來,沈愚紅着眼睛,緊閉着嘴不敢說話了。
小心摸了摸馬鬃,沈愚忍着難受,隻敢在心裡想:陸二,這一回,你欠我十頓飯!看我不吃窮你!
山雨欲來。
這是朝中所有人的感覺。
鹹甯帝在下發《罪己诏》後,喜怒無常不算,還疑神疑鬼,多個官員因禦前失儀或奏對失當,就被罰俸貶官。
不光如此,兩日前,鹹甯帝将駐紮在雍丘的禁軍回調,不知道是想做什麼,又或者是想防着什麼人。
洛京城外的别莊裡,正堂門外有人把守,連窗戶都關得嚴實。
“現今洛京城中一片太平,陛下卻突然将雍丘駐軍急急召回,不得不防啊!”
又有一人道:“陛下是打定了主意不立儲,誰提儲位,陛下立刻就變臉色。現在陛下召回禁軍,不知道是不是——”
衆人都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此時召回禁軍,不外乎對付李忱,或者對付他們這些反對的朝臣。
李忱坐在主位上,身後挂着一幅《江山圖》,他聽完客客氣氣地說了兩句,又問禮部尚書史遠:“史尚書怎麼看?”
史遠摸了摸胡子,歎息:“無論怎麼勸,陛下都不聽谏言,不依法度,剛愎自用。現在朝堂上下,人人自危,苦不堪言。”
他站起身,朝李忱拱手,言語懇切,“殿下,如今為江山社稷、為天下黎民和祖宗基業,非常之時,隻能用非常之法了!”
戶部尚書範逢心裡罵了句“老狐狸”,沒想到這些話全被史遠先說了,連忙也起身,趕在其他人之前開口:“史尚書說的極是,天子不仁,我等與萬民,都隻能仰仗殿下了!”
李忱掩下唇角的笑意和得色,故作愁容,起身負手:“可父皇終究是我的父皇,為君為父,我又如何能起這種大逆不道的心思?”
範逢趕緊再次道:“宜早不宜遲,請殿下早做決斷!”
史遠也附和:“請殿下早做決斷!”
等範逢和史遠等人都走了之後,門再次關上,李忱朝木屏風所在的方向問道:“謝侍讀以為如何?”
謝琢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因天氣悶熱,房中放着冰盆。前些時候,陸骁從淩北送了不少藥草到洛京,藥書古籍上有記載的,沒記載的,偏門的,罕見的,雜七雜八的都不少。宋大夫挑來揀去,取了其中三味,配了一副方子,謝琢服藥半月,畏寒的症狀好了不少,但仍謹慎地避開了冰盆附近。
隻因他最近才知道,隻要他稍微不注意身體,受涼、多思或者少服了一次藥,宋大夫就會寫信去淩北,向陸骁告他的狀。陸骁又會在寫信時,用兩頁紙來叮囑他要好好吃藥。
不希望陸骁在戰場還要記挂着自己,謝琢現在都盡量不讓宋大夫挑到一絲錯處。
坐下後,謝琢回答李忱的問題:“臣贊同範尚書與史尚書的提議。如今陛下已經将殿下視作眼中釘,防了又防。如此境況,或許一念之中,陛下就會下決心,徹底除掉殿下也不一定。”
李忱神情嚴峻:“謝侍讀說得對,父皇如今對我可以說是欲除之而後快。無論多少朝臣認為父皇失德,不堪為天下之君,但隻要父皇坐在龍椅上,皇權在手,每多拖一天,我就多一天身首異處的可能。”
他冷聲道,“說不定将禁軍調回,打的就是哪天将我圍殺、萬箭穿心的主意。”
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天家本就寡情,他與鹹甯帝之間,哪裡有什麼父子親情?
現在想起謝琢說的話,李忱認為對極——君父不慈,根本就不該抱有什麼期望!
不過是你殺我或是我殺你罷了。
謝琢看着李忱眼底湧出的戾氣,不再多言,低頭恭聲:“想來殿下已有決斷。”
從城外别莊回到住處,院中的老樹枝葉郁郁。
謝琢從樹蔭下經過時,一小截樹枝突然落在了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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